第二十五章 撥開雲霧見月明(2 / 2)

可是,她那幾日,時時跟在師父的身旁,師父根本沒有機會出得門去找白如玉。那麼這樣說來,師父喜歡的,可能是被她誤解錯了。

真的錯了,師父喜歡的人,不是白如玉。

如若不然,斷斷不會在青淺對她說,你會愛上一隻狐狸麼?當時她還有些奇怪,為何師父會明知故問,可是,隻有白如玉,才跟她有些神似啊。

“阿若,你好好想想吧。”師父長袖輕甩,離去的步子帶上了一點淩波微步的輕盈,殤若看著師父的背影,師父這算是落荒而逃麼?

為何要她好好想想?“師父真是奇......”怪,後頭那個字被殤若生生地吞進了腹內。她的眼前浮現出雲清觀師父聽聞夏王要封她作妃子時的麵色,還有,那一抹掌心之血。

在青淺師父讓她忘記兩相忘的情愛,在淺意識裏麵,師父怕是不願讓她承受世俗倫理的折磨。殤若身子一軟,背心撞在了木頭門檻上麵。

這一段時間,她所認為的,全錯了,從根本上她就沒有認清,也難怪師父會說她傻,她真是傻,天下第一號的大笨蛋,師父從來沒有說過喜歡白如玉。

隻是她以為師父畫了一枚小像與她相似,而她又看到白如玉的麵皮,便就認為師父喜愛的人,是九尾狐狸白如玉。

可是,縱使是師父那日畫的那人是白如玉,剛剛師父卻說是她以為師父在意白如玉,如此說來的話,那副被她認作是白如玉的小像,就被推翻了去。

若不是起先若靈幻成了她的模樣,她還不曾會想到,那副小像不是白如玉的話,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殤若從來沒有想到,那一張小像,卻是她自己的。

嗬,縱然是白如玉與她長相神似,她怎麼沒看清楚,那張小像上麵,隻有她自己的素發才是用了白紗所束,而白如玉的素發,是用的白玉簪子。

生擒敖陵的時候,她眸中隻是瞧見師父如仙人般從天而降的神彩,卻忘了師父是因為她的受傷,才跳進去了囚龍水井裏頭,師父啊師父,還是殤若沒有看清楚呢。

她以為她是旁觀者清,而師父是身在情愛裏麵看不透,卻原來,真正的旁觀者是師父,而她自己卻沒有將一切看之通透明晰。

那縱身跌下九重天的那一幕,泛在了師父的瞳孔裏,是覆了一層的冰霜,嗬,是她沒有明白那冰霜眸子裏是因何而如此,看到跳入殘鋒劍,師父心上,隻怕是心生疼意吧。

如此說來的話,那麼師父將她與若靈能夠辯認得去,她也有點明了了,若有一人同師父長得一模一樣,她也斷斷不會認錯的。

心若牽念一個人的話,無論旁的人如何與其相似,都無法將之替代了去。師父竟是如此的愛著她呢。殤若的唇邊緩緩綻開了一抹輕柔的笑意,她突然發現,即使在寒冬之際,也如此的溫暖如春。

曾幾何時,她還有暗自感歎,師父對白如玉的情誼實在是太深,深得連旁的人,都無法將之撼動了去。卻原來,放在師父胸懷裏的那一抹女子像,是她的,殤若的麵。

嗬嗬,師父,喜愛的人,卻是她呢。

即墨予漓,不是師父,她不是徒弟,隻有殤若與即墨予漓。殤若的內心深處上那層淡淡的霧氣,漸漸地褪了開去,隻留了淺明的心意。

她心口上的傷口漸漸地愈合開來,比之前的傷口愈合還要快速得多。如果師父今天沒有說那句,她以為師父在意白如玉的話,那麼,隻怕她到現在還沒有明了,原來,師父最為喜歡的人,是她。

殤若的臉上染上兩團淡紅的暈染,像極了天邊那坨被霞光浸過的那片雲彩,光彩奪目,萬丈紅塵絕寰。

她拐回了屋內,心緒久久不能平複,師父,那如謫仙般的男子,卻隻將情愛埋藏心底,從來不會宣泄出口,若不是她聽到師父的那句話,隻怕是,就連她,也還被瞞在鼓裏。

師父不對她言明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她生生忘卻她的情意,若靈的事情,師父都能成全,為何單單遇上她就不能了呢?

她盯著床頭上那純白的薄紗,這一層,無論如何她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