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她甘受情劫,她又怎麼能夠忍心師父飽受這吐血之苦痛呢,隻要遺忘,隻要遺忘便就會好了。
北陰帝君淡淡地搖搖頭,邁出了門外,莫夕瞳目送著北陰帝君離去,而她扶著的殤若渾身開始發起抖來,有一滴灼燒落在了莫夕瞳的手背上麵。
“為什麼情隻能夠遺忘,為什麼隻有忘記啊。為什麼。”殤若隻是將眼眸垂落在了地麵之上,而言語,卻使人聽得心如刀絞一般的疼。
“師父,殤若不想忘記你的啊。不想的啊。”她的手指不斷地砸在地界之上,為什麼他們不能夠在一起,為什麼啊?
說不難過,怎麼還有淚從臉頰上劃過呢?她聽不見夕瞳的喚聲,聽不到任何人的言語,隻有自己心底裏麵那撕裂心肺的聲音。
有暗色的血跡從她的手指尖上麵溢流而出,一層一層地將地麵覆蓋,這樣的離別,由不得她拒絕啊。
“姐姐,姐姐,你別這樣。”莫夕瞳的眼眸裏麵泛起了淚光,從父母親在凡世被人活活焚燒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想過要流出眼淚。
而今天,她突然眼底裏麵盈了淚光,有情,從來就隻能被遺忘的份,由不得人將之納進了懷裏,她明明見著姐姐的眼底裏麵不願意遺忘,卻為了幽冥閻君,甘願答應了北陰帝君飲忘川水的罪責。
情愛,真真是這般的傷人之心麼,但是,為何卻有這麼多的人甘願心傷呢,莫夕瞳不禁想,會有誰,讓她也會這般地愛了去呢?
莫夕瞳從衣擺上扯下來一縷的布料,小心地將殤若手上的傷口包裹了上去,這樣的動作,落進了殤若的眼裏,結成了一道血痂子,“師父裹的傷口,永遠沒有這麼整齊,他都不知道自己裹得有多醜呢。”
殤若將自己手從莫夕瞳的手心裏拿了出來,將那薄紗輕輕地解開,“師父啊,也忘記了,殤若的傷口會自動愈合呢。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讓師父替我挽紗裹起傷口呢。”果然,剛剛那已經裂開去的口子,已經恢複成了原狀,可是,手上的口子會恢複原狀,心上麵的呢?
“姐姐。”殤若笑了笑,那笑,帶盡了苦澀之意,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就快要不屬於她了,原以為救得落月之後,便就能夠陪著師父呢,而現今,就連回憶,都不能夠再擁有了。
“喲,在這裏頭躲著的呢啊。”門口閃出了一道紅影子,是被師父棄在禮堂上麵的新娘子。
莫夕瞳冷冷笑了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被人棄在大婚時的新娘子啊,誰讓你自找的呢,明明知道閻君不喜歡你,卻還要趁著空當來下嫁,嘖嘖。”
鳳綾仙子的臉上綻了一個極為優美的笑容,兩腿一跨,邁進了殿內來,“真多虧了你啊,不然,我還不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師父的弱點?那這樣說來,這鳳綾下嫁師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另有所圖的。
“等著吧,看看本仙子,是怎麼一步一步地將這鬼獄掌控於手的。”莫夕瞳臉上掛著清淡地微笑,這鳳綾仙子好大的口氣啊。
殤若掃了鳳綾仙子一眼,“仙子要怎麼掌控這鬼獄,殤若倒是很期待的啊。”難道說鳳綾仙子當這鬼獄的使者們都是擺設麼?
“你別狂妄,到時候,你就知道行,還是不行了。他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且,今日你留給本仙子的恥辱,本仙子,會一一向你討要回來的。”那紅紗輕甩,帶盡了淩人的氣息。
殤若細細地將這句話咀嚼了一翻,這鳳綾仙子口中的他,會是誰?想要掌控鬼獄的,除了那一個之外,再無他人。
而那一個人,叫做麒玉。
這一次,是被她破壞的,也怪不得,那天雷落在師父身上的時候,對師父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這就能夠說得通了,不然,區區天雷,怎麼可能會讓師父陷進了沉睡之中,這中間,也隻怕是天君動的手腳。
果真是天衣無縫啊,現今的局麵,竟是被人這般的掌控著,她們就好比是那黑白棋盤上的棋子一般,每一顆的每一步,都安排得這麼的精確。
但是,她們卻無法將之宣泄出口,因為,沒人會相信,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君,心思會是這麼的卑劣。
這般一想透,殤若突然覺得,那九重天之上,沒有仙家之氣,倒處處是陰謀之氣,殘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