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今次是父王請進了宮內來說法,雲霓看著先生也在,故才請了初塵道長過來,還請先生切莫見怪。”雲霓公主的麵皮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浮動,但這言語間起伏的語調,讓殤若覺得也太過於巧合了吧。
“如此說來,在下此番也做一下壁上觀客吧。”說著,即墨予漓的水袖一挽,將雙手挪到身後交握在一起。
“如此甚好,來人,給先生賜上座。”雲霓公主的話語剛一落角,穿了宮裝的婢女又一頓衣衫輕擺,兩位麵容皎好的宮婢抬了上好的紅木椅子就過來。
這紅木色澤已經開始浮上黑霧之色,她可是知道的,越年月長久的紅木,色澤沉澱下來,便就會有著這斑斑黑點,從此可以看得出來,那紅木椅子,算得上是一方上乘的木料。
好木配俊雅,也真是應了景,即墨予漓點點頭,將月白色的衫衣落到了那木頭椅子上,還從袖口裏摸了那木骨子折扇出來,殤若站得近了才看出來,那木骨子,卻是鬼獄以血養著血竹。血竹作骨扇,也隻有幽冥閻君才能配得上。
即墨予漓落座,殤若站到了紅木椅子的旁邊,將眼線落到了雲霓公主的身上,身量纖纖,從身後看去,更加的瘦如竹材。如此惹人憐愛的身子,但心思,卻不是一介女兒家的善良本質,當真是虧了這番身量。
正想得如神,便就聽到宮人唱諾著初塵道長已到的言語來,殤若看得明白,那一身玄青色的道袍在叢林之間隱隱泛起了漣漪,風姿絕然,真帶了一股道家之風。
離得近了,便覺得這初塵道長麵容如青鬆,不像是上了年紀的道師,濃墨俊眉,真真是出脫凡塵的道門之士。像這般年紀便就如此修為的,通常是身懷絕技,身藏不漏。正像,她身旁正穩如泰山的即墨予漓。
年紀輕輕,卻是非凡人所得知曉的,幽冥閻君。
初塵朝著雲霓公主行了一禮,他今番受邀前來說法,隻不過是聽大徒弟墨生所說,在街口瞧到了殤若姑娘的麵,所以,才前來做這一翻查探。
他還遙記得那一年在雲清觀之外遇見她的那一副模樣,素雅如春花秋葉,飄飄然地落在地界之上,便是那九天仙女下凡,也猶其比不上來。
而他來宮內,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若靈。自夏王去了之後,她本欲隨著夏王一起往生,哪知道,雲霓公主卻喜歡上了夏王,不得已,若靈才摘了雲霓公主的麵皮,卻不曾想到,雲霓公主為了與夏王在一起,便欲將除若靈而後快,更甚之,是想要夏王回魂返魄,這般與生魂凡塵有損功德之事,他可是做不出來的。
但現下,也隻好先行將若靈勸回,在他的眼皮之下,總歸是好的,如若換作了其他的道師,也不知道會怎樣對付若靈。
殤若看得初塵剛剛在地界之上站立,因那法壇與著他們的位置有一些些距離,她隻看得初塵道長的手指輕舞,將桃木劍握在了手裏,口裏陣陣有詞,更見著有一些透明的粒土在空上飄蕩,落在了麵前的那一盞銅製的的碗裏。
那淺黃色的符文輕擺,在那桃木劍的劍尖之處綻放,即墨予漓輕輕咳了一聲,刻意低了下音量,“本君沒瞧出來,這凡人道士,還有一些術法,連破法界之術都使得這般的流暢。”
“師父,這是什麼術法。”有綠光在連殤若的眼波之內綻開,一圈一圈地從那劍尖的符上蕩了起來,將周遭的宮殿籠罩開來。
一時之間,周圍的樹木開始颯颯作響,連殤若的手心裏,起了一些薄薄的細汗,若不是她有著靈術附體,隻怕,也承受不住這般的道術之法,桃木性陽,專以克製他們這般性陰之魂。
“道門破解生魂自身法界的清魂術,是以將生魂召喚出世,為師想來,這初塵倒是給那寵妃留了一絲的餘地,若非至此,這方圓幾裏內的生魂必無法再存活。”清魂術?難道說,初塵與這寵妃還有交情不成,不然,早應該將這生魂收之符內。
“師父,這初塵道長,好似還留了一些餘地。”即墨予漓點了點頭,這初塵,他好似在哪裏見過。
“久日不見,雲霓殿下倒長了本事了,請了諸多的術士前來收伏本妃。”雲空之中,平白插入了一道清冷的聲線,這樣的清冷,與即墨予漓的言語,還真有過之而無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