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邵綰兮還是遵守了她所說的話。
裴雨澈現在回想起在薔薇小區附近遇到邵綰兮的時候,她打開了他的車門,靜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很是平靜地告訴他:“雨澈,我們回古藤吧。”
也許,邵綰兮做什麼事都是一頭腦熱,突然想這麼做了,她便會直接去行動。
隻不過。
裴雨澈從不相信,邵綰兮會想回到古藤。
這種念頭,不是不可能有,而是絕不會有!
“稚兒,在尤家,發生了什麼事了嗎?”陽台上,裴雨澈靠著欄杆,看著夕陽的光輝打在了邵綰兮的側臉上,纖長的睫毛上,點點光暈。
邵綰兮輕輕搖了搖頭,看著麵前一片蔥綠的樹林,時不時從樹冠中飛出幾隻鳥兒,往天際而去,悅耳的叫聲,是自由。
邵綰兮看著鳥兒揮動翅膀的樣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但同時似乎是並不想提起有關尤家的任何事物,隻想安安靜靜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裴雨澈心中自然是明白邵綰兮現在想要的,隻是靜靜地,呼吸著大自然的清香,讓大腦放鬆罷了。但是……他心中還是難免會擔心,尤其是,邵綰兮想要靜一靜的時候,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呢?裴雨澈側著臉看著邵綰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開始不清楚她身邊所發生的一事一物,開始不清楚她心中所想的一情一緒。
“明天,我會和邵思思一起出去。”良久,邵綰兮的身子趴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對裴雨澈說到。
裴雨澈有些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邵綰兮的話。或者是說,他是不明白,邵綰兮今天的反常竟然是除了會主動回古藤外,還會主動地和邵思思一起出去?
似乎是因為感覺到了裴雨澈詫異的眼神,而後,邵綰兮轉過了頭,清澈的雙眸對上了裴雨澈那雙深邃。接著,是緩緩地挺直了腰板,從欄杆上起了身,一步步走向了裴雨澈。
伸出手。
抱住了他。
也許,偶爾也該允許自己脆弱一次吧。邵綰兮嗅著裴雨澈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感受著他寬闊的臂膀,富有安全感的溫度。
“她說,明天田恬會和席勇見麵。”邵綰兮簡單地解釋了下後,將頭埋進了裴雨澈的胸膛,很是依戀他的懷抱,久久,都舍不得放開。
裴雨澈對邵綰兮的舉動感到有些受寵若驚,眼底裏滿是溺愛,深情款款地看著懷中的人兒,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
也許,他知道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現在在他懷中的並不是邵綰兮,而是十年前的尤綰稚。
那個,能夠允許自己脆弱,允許自己流淚的尤綰稚。
次日。
A市碼頭,邵思思的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女生。
長發束成了馬尾,帶著一個圓形的黑框眼鏡,白色的襯衫和樸素的牛仔褲,一雙帆布鞋。
也許,將這樣的她放在茫茫的人海裏,便是深深地被藏匿在人群之中。
唯有眼鏡下,那雙清澈的眼眸,炯炯有神,那是隻屬於邵綰兮的雙眸。
“分開行動吧。”邵綰兮坐在了邵思思車子的副駕駛座上,手中的手機上,正顯示著田恬的位置。
目的地還是上一次的華臨街,此時,田恬的位置正從尤家別墅,緩緩向那個三星旅館的方向移動著。
“分開?包抄田恬嗎?”邵思思看了眼身旁的邵綰兮後,又轉過了頭看著前方的車道問了句。然而,在見到身旁邵綰兮的這身裝扮時,倒是讓邵思思眼前一亮。她詫異的並不是本就同太陽一般璀璨的邵綰兮,此刻卻暗淡得如月圓夜晚上的一顆星星。
而是,邵綰兮現在樸素的裝扮,真的像極了……她的母親。
“不。”邵綰兮從包裏拿出了一頂鴨舌帽,借助著車上的後視鏡,整理著儀容,而後又壓低了鴨舌帽,繼續對邵思思說到:“我負責田恬,你負責席勇。”
“我負責席勇?”邵綰兮的話,讓邵思思有些不大明白。田恬不就是為了去見席勇的嗎?那麼兩個人不應該是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又何必要分開監視?
“我不會讓她見到席勇。”邵綰兮很是平淡地向邵思思解釋了一句後,便閉上了眼眸,側過臉稍作休息。
隻留下邵思思一個人,看著前方的道路開著車,茫然地想著邵綰兮那簡短得讓人找不到重點的解釋。
不久。
當邵思思的車子穩穩地停在三星旅館對麵的停車位上時,邵綰兮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清澈的雙眸淡漠地瞥了一眼窗外後,便打開了車門走下了車子。
邵思思想要伸手攔住邵綰兮,然而手沒碰到她,話也沒說出口,邵綰兮便直接關上了車門,向不遠處漸漸往那旅館而去的田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