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橘黃色的路燈下,一抹修長的身影。本該在醫院休息的裴雨澈卻在此時此刻,孤身一人離開了醫院,向X市的深處走入。
又是這個曾經繁華一時的紅燈區,雖如今已經荒廢地看不出它原來的模樣,卻仍舊能感覺到,來自紅燈區那幽靜神秘的氣息。
裴雨澈停下了腳步,在一家酒吧前。仔細一看,門前的陰影處,正站著一名男子。
他背對著裴雨澈,卻又好似能夠看透裴雨澈的一舉一動,亦或者是說……他是專門站在這裏等待裴雨澈的到來。
“你做這些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你到底想得到什麼?”裴雨澈緊皺著眉頭,對著麵前的這名男子質問道。
他的態度,仿佛是與這名男子認識多年,已經熟悉到放下了一切地戒備。
“得到什麼?”而這個時候,隻聽到一聲淡漠。
背對著裴雨澈的這名男子,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張比起俊美,更多分邪魅的麵容,微微揚起了嘴角,一雙冷毅的眼眸,獨有冰冷地看著裴雨澈冷笑到:“澈兒,這就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嗎?”
另一邊。
當邵綰兮看到日記上掉下來的照片時,腦海裏出現的,便是她在X市被奇怪男子綁架的那一天。那句她一直想不起來的話語,在這個時候也都全然解開。
隻是邵綰兮不明白。
白槿。
禁忌。
那個男人。
好久不見?
為什麼他會這麼與她說話?那自信淡然的口氣,讓邵綰兮不得不相信,那個男人或許真的與她認識。
可偏偏,始終解不開特工家與這白槿之間的淵源。無論是不會出現在特工家的白槿花,還是地下室牆上那被刻意磨滅的白槿這個男人,邵綰兮都解不開其中的謎團。
尤其時隔二十多年,連必定能知道真相的邵宏、邵美雅都不在人世。
這就猶如被封存的一顆未打磨的鑽石,偏偏被她這不知情的行外人發現。
又怎麼會知道裏頭藏著的究竟是什麼?
但這一次。
邵綰兮不準備再逃避,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與特工家有段淵源,那麼她就有必要……再到那個地方。
邵綰兮自認為她是個無可厚非的路癡,可這一次她卻能準確無誤地找到這個紅燈區的地址。或許,正是因為這裏被獨特的氣息所籠罩著,才會將她吸引到此。
然而令邵綰兮更加吃驚的。
並不是眼前裴雨澈正與那個男人麵對麵地交談著。
而是……
“父親,您當真把我作兒子看待嗎?”
父親?
但她親眼目睹著眼前的景象發生,聽著裴雨澈與那男子的對話。
一時間,就像是有一股力量突然抽幹了她的腦汁,又瞬間注射回來。
然後。
她清醒了。
精致的麵容上,微微上揚的嘴角。
不是苦澀,沒有冷漠,隻是已經無法再有其他的情緒能夠表達她內心中的情感。
黑暗的角落裏,她選擇了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做任何的表態,或許這樣的舉動,是唯一能夠證實她在逃避的證據吧。
她……
竟是被欺騙了十年。
順帶著,連同對他的愛情一起。
被背叛了。
“那也該你盡到兒子的責任不是麼?”漆黑的夜晚,連月光也隻能是淒冷地將微弱地寒光灑向大地。男子仍舊是一臉的從容,像是經曆了世間一切滄桑而變得淡漠,懶懶地靠著牆,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地對著裴雨澈反問到:“現在怎麼?已經決定離開那個孩子,回到這裏麼?”
離開……她嗎?
在聽到那名男子的話後,邵綰兮麻木地將視線移動到了裴雨澈的身上。
但裴雨澈卻沒有開口說出任何的話語,麵對這樣的沉默,邵綰兮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傷,或許她不該再這樣期待下去。
因為她清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痛苦。
她很清楚。
男子在見到裴雨澈沉默的樣子時,眼裏閃過了一絲的不悅。接著是轉過了身,推開麵前這棟廢棄酒吧的大門,同時開口對裴雨澈說到:“澈兒,你早該回來接手我為你準備的一切。”
“那個女人。”在男子的身影即將邁進酒吧的時候,沉默許久的裴雨澈才開了口。像是刻意無視了男子說的前一句話,猶豫了會兒,才鼓起勇氣質問著:“你說的那個身為我母親的女人,那張照片,其實是邵美雅對吧?”
邵美雅?
“你在胡說什麼?”男子怒斥到。
邵綰兮一驚。下意識地抓緊了雙手,也不由地將身子往身後的牆壁貼緊。
而此時,裴雨澈確實異常地冷靜,又或者是因為男子那激烈的反應,讓裴雨澈更加地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