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跡工整娟秀,不似男人的磅礴大氣,和男人的名字並排在一起,卻如此相得益彰。
江希若下了樓,席母便熱情地衝她招手,“來來,快過來坐。”
江希若有些受寵若驚,可還是乖巧走過去坐下,“爸,媽。”
她還是不太習慣,叫起來有些生疏又僵硬。
席父微微低頭,眼鏡下的眼看了她一眼,“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對啊。我有兩個兒子,琛兒性子太冷漠,不解風情,璽兒又不著調,常年在國外,也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我就一直盼望有個貼心的女兒,現在啊!”
她拍拍江希若的手,“總算讓我盼著了一個。”
江希若麵色羞澀,這些話本都該對姐姐說的,若是婆婆這樣好相處,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席母口中的璽兒?江希若心頭一怵,莫名想到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男孩。
他的名字也有一個“璽”字,麵容白皙鬱秀,如珊瑚般妖冶的唇,褐色的眼瞳明亮深灼,總是站在陽光接縫處,輕輕地叫她“若兒”。
可那個溫柔的男孩,再也不屬於她了。
就算他回來,他還站在原地,她也不能遵守承諾和他在一起了。
席母看她神色不對勁,還以為她說錯什麼話,勾起她的傷心事,正要說話,席慕琛低沉的嗓音自樓梯上傳來,“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好好聊。”
他也不看誰,徑直朝外走去,聲音在玄關處響起,“晚上我會回來吃飯。”
眾人皆是一愣,席母對江希若擠眉弄眼,“看到沒,冷酷得沒人性。”
江希若輕笑,哪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媽媽?
席母說著又按按江希若的手,“琛兒很少留在家裏吃飯,都是因為你哦。”
“您說笑了。”江希若有些尷尬,他對自己這麼冷淡,非冷即暴,怎麼可能因為自己?
就是有,也不是自己,而是姐姐。
“反正我們都要沾你的光,才能見到這不歸家的冰山。”
席母神色似有些惆悵,“你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薄情內斂,也太早熟了,什麼都藏在心裏,加上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
席母眸色晦澀,“總之你多擔待他,就算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也不要放在心上,他若敢欺負你,隻管和我說,我會教訓他的。”
“我會的。”江希若點點頭,雖然席母說得殘缺不全,可她大概也能猜到,那個冷酷狂肆的男人也曾經曆過不好的事情。
婆媳倆說了會體己話,江希若便上了樓。
窗簾緊閉,門鎖反鎖,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若,是你嗎?”
“是我,姐姐。”江希若用手掩住嘴,格外小聲。
“進展一切順利嗎?”
其實這樣問也是多此一舉,昨夜江希若沒有被送回去,席慕琛也沒有大發雷霆,那便說明她們偷天換日的計劃成功了。
“沒什麼問題。”江希若遲疑了幾秒道:“隻是姐姐,姐夫性子桀驁冷酷,很難操控,我不得已代替你去了民政局還有簽了一份結婚協議,我怕我不同意,他就再也不給機會了。”
那邊聲息消寂,若不是那凝滯微抑的呼吸聲,她差點要以為姐姐掛了電話。
這本都是姐姐該做的,卻讓她代替,姐姐一定很難過吧。
可是席家同意給融資的唯一要求就是嫁進來的媳婦必須是清白之軀,感情空白。
而出過那檔子事後,姐姐對那種事恐怕都有心理陰影,更不用說……
“我知道了,小若你是不是該回來了?”許久之後,姐姐的聲音才艱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