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叫孟綰,和程瀟是幼兒園認識的“鐵哥們”,程瀟的小名叫蘿卜,我的小名叫兔子。這也由此奠定了以後諸多不平等的待遇。初中時,我長開了,特別清秀的姑娘,在同齡人麵前已經高出一截,彼時程瀟還是個小不點,學校裏每次值日程瀟總是受到欺負,那時的我並沒有像我的名字一樣溫婉,而是十足的“女漢子”,以至於當程瀟受到欺負,在我的跟前哭訴,像個小媳婦似的。而當我聽到程瀟受欺負時,第一反應,永遠都是先踹他兩腳,再罵他兩句,之後又屁顛屁顛的跑去找那些人算賬,我甚至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這樣我們也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初中。到了高中時,程瀟的個頭猛漲竄到了一米八,模樣俊朗,兩腿修長,籃球打的行雲流水,竟然一躍成為學校的雲人物,為了此事我也沒少罵他,還氣的去找了程瀟的媽媽,問她是不是給程瀟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就成了如今的模樣了呢。
那個時候的他們也是依舊的美好,一起上學,去對方家裏蹭飯,一起騎車上學,直到後來很久,我才發現那是喜歡。高考前,我家裏發生變故,父親做生意賺了錢,漸漸地變得不愛回家,後來父親的律師來到家裏,帶來了離婚協議,之後聽說是因為父親的情人生了個兒子,母憑子貴了,要求父親給她一個名分。離婚協議到了,母親便明白留不住了,她告訴我,“原來以前的同甘共苦,都抵不過時間,我已經老了,不想再爭了”。我以為母親明白了,可當我一個月後,高考結束回到家,卻發現那個歲月裏溫柔的母親,已經躺在了骨灰盒裏,我們甚至連一次的道別的機會都沒有。鄰居說是兩個周前的晚上想去我家借東西,發現門開著,覺得奇怪便走進家了,發現母親躺在地上,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了。醫生說是因為長期抑鬱,加上可能受到了刺激,導致心髒病複發而死的。從那以後我就瘋狂地仇恨著我的父親,為我那一生都愛著那個男人的母親,我去找了父親的情人,我和她甚至打了起來,當然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後來父親來了,看著他溫柔的抱著他的情人,想到我的母親現在正躺在冰冷的墓地裏,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啪”“你鬧夠了嗎”看著父親憤怒的扭曲的臉,我笑了,“夠,怎麼可能夠,你拿什麼賠給我一個母親,拿什麼賠”那是我後來的十年裏,我和父親說的最多的話,一直到他去逝。
那天我忘了是怎樣回的家了,我隻知道我睡夢裏有種淡淡的檸檬沐浴露的味道,我知道是程瀟來了,就像小時候我保護他一樣,他也那樣護著我,甚至最後差點連命都搭上。高考成績出來了,我選擇了南方的一個城市,程瀟偷看了我的誌願,因為他總是那麼了解我,甚至連我的密碼是什麼都知道。他想改誌願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們聊了聊,我告訴他“程瀟,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怎麼連改誌願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我不管,你趕快給我改回來,我還指望你以後出息了,養我呢,你可別讓我失望啊”其實那個的我,還不知道自己這麼愛他,亦不知道他遠比想象的在乎我,是的,隻是在乎。“小綰,你一個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怎麼放心啊”那時的程瀟個子已經比我,按照當時的說法就是男神,從他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不禁有些好笑。後來我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程瀟真的愛慘了的我吧。再後來我真的去了南方,程瀟出了國,我並沒有要求他留下來,我知道去哥本哈根一直都是他的夢想。就這樣我們的感情我以為總有一天會消散,可是往後程瀟在我的生命中消失的五年裏,我的思念像樹根纏繞一樣,仿佛他的模樣也已經結成夢魘怎樣也逃不開了。
在程瀟去了哥本哈根不久,其實我也曾斷斷續續的偷偷找過他,想著我對他的不舍,想讓他跟我一起回去,可當我發現在那個他向往的城市,他挽著別的女孩笑顏如此溫暖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年的程瀟或許真的不快樂。就這樣我隻是遠遠地看了看那個如玉的男孩,第二天便回到了國。無條件在往後的兩年裏,我逐漸收斂了性子,變得安靜,因為那個可以慣著我的男子,已經不在了。當時填誌願的時候,本來選的是金融管理,可因為程瀟的夢想是學醫,我便改了我的專業,隻想離他更近一點。在學醫的第三年,因為我成績不錯,被安排在了部隊的醫院學習,在第四年,我去了印尼,參加了海嘯的救援,第五年我回了國,在機場我見到了程瀟。我已經忘那是什麼樣的心情,隻記得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她。我以為我們就這樣便結束了,從此陌路。但他出現在我家門口時,我隻知道我心裏的那根線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