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沾素來含蓄,隻是沒想到在這一刻竟然如此露骨地表白,而這表白,如此刻骨銘心。
江喬氏聽著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思遠……妾……夫複何求,嗚嗚……”
“好了好了,隻不過片言隻語,便讓你涕淚連連,何必何必?莫哭莫哭。”江沾啞然失笑,他輕撫著她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替她撫淚。
見她心緒慢慢平靜,江沾又道,“我本躬耕,不過一介布衣。既然你為我擔心這擔心那的……那,我答應你,若是這太平盛世政局穩定,皇上的新政落成,我便辭官,與你歸隱田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
江沾笑著看她,牽著她的手,與她重新坐在床榻邊,就連解了一半的中衣也不管了。
江喬氏驚愕不已,愣了半晌,“這,這,真,真的?”
“嗯。”他點頭,眼神裏都是她。他江沾又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隻是想著實現自己的抱負,為君分憂,報答拓跋宏對他的信任、報答馮妙蓮的救命之恩罷了。
她再次看到了他那樣的眼神,那眼神那麼堅定,那麼信心滿滿。
江喬氏喉中一哽,再次酸了鼻子,將頭直接栽進他的懷中,小手也伏放在江沾的胸口上,“你為妾犧牲如此之多,妾該如何相報?”
“白首到老即可。”江沾微笑開口。
江喬氏瞬間淚水如決堤一般,小拳頭砸在江沾的胸口上。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隻他這六個字,足夠為他粉骨碎身!
與此同時,平城宮中。
馮妙蓮細心地照顧著拓跋宏,寸步不離。
拓跋宏臉色非常紅潤,正在熟睡當中,嘴中還時不時絮絮叨叨,馮妙蓮靠近的時候,聽到他念的“潤兒,潤兒……”
馮妙蓮不禁抓著拓跋宏的手更緊了一緊,不知為何,隻要聽到他呼喊她的名字,她的心就會變得安定。
她都已經忘記之前在慶功宴上四麵楚歌,被人針鋒相對、而沒有拓跋宏的及時嗬護。
也許太愛,忘記了責怪。
於是,剩下的都是心疼。
心疼拓跋宏怎麼醉了,心疼他醉得不省人事,心疼他醉得自己所愛的人被人欺負都來不及去保護……
唉!
也許陪伴在他身邊久了,便忘記了當初自己是天真或是爛漫,隻是想著無論用何種方法,都要留在他的身邊。
馮妙蓮輕歎一聲,伸手摸向拓跋宏的額頭,擔心他會不會發燒。
太醫已經給拓跋宏檢查過,隻是醉酒,也熬了薑湯給拓跋宏喝下。想拓跋宏醒來?那應該要等到他明天睡醒了、酒醒了吧!
“太後娘娘到!”就在馮妙蓮胡思亂想的時候,殿外傳來一聲。
馮妙蓮趕緊從床榻旁起身,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然後侯在一邊恭迎馮太後,“恭迎太後姑母。”
馮太後姿態高高在上,進來內殿,也隻是瞟了馮妙蓮一眼。
她經過馮妙蓮的身邊,“平身吧!”
馮妙蓮再行禮,才起身。
馮太後靠近拓跋宏的龍榻,伸手摸向他的額頭,“皇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