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沾緊皺眉頭,伏在地上,久久不語。
“《後漢書》曾言,‘今寇賊在外,四支之疾;內政不理,心腹之患。’思遠,你忘記了麼!”拓跋宏冷道,“朕的心腹之患,乃是內政,是這朝廷!”
他起身,眼神烈烈,盯著江沾,“所以朕需要你留在朝政,而不是替朕收拾那幾個柔然小賊!”
江沾如鯁在喉,他慢慢收攏自己拳頭,“皇上眼光長遠,臣知罪!”
“思遠怎不知自己之重?怎不知自己輕重?!”拓跋宏怒目瞪著他,喃喃重複,又厲聲道,“若思遠被朕調遣前去率兵,朕手下能用者唯侍中、太常少卿、司徒公等人,此等能與你相比?”
江沾欲言又止,他都不知自己在拓跋宏的心中那麼重要。
他隻能將頭埋得更低,跪得更深。
“朕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平城。”拓跋宏聲音壓低,收回自己的手,人也坐回到龍椅上,聲音冰冷,“朕還得靠你打壓其他陳舊士族,朕,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說得再嚴重一些就是,江沾是拓跋宏的一顆棋子,安邦用、處理朝政用的棋子。
“是,臣領命。”江沾低沉著聲音開口。他哪裏不清楚拓跋宏重用自己的理由,而且也很感謝拓跋宏對自己的知遇之恩,若非拓跋宏放權給他,他又怎能實現他的抱負和才能?
拓跋宏坐在龍椅上,看著江沾,又過了會兒,他的怒氣似乎平靜了些,道,“這不比兩年前了。兩年前,未曾施開改革,朕能和你一起親征柔然,但而今,朕即使親征,也不會讓你跟著去了。”
江沾慢慢抬頭看他,眉頭都快要擰成川字。麵對著這年輕帝君說出如此的話,他都不知如何說才好。
“朕的思遠,朕的心腹之人,你怎能不知自己輕重?!”拓跋宏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替朕好好把持這朝政,這樣朕才放心,百姓,也才能放心。”
江沾低眸,沒有說話。
“下去吧!”拓跋宏擺擺手,又歎了一口氣,“思遠啊……”
江沾重新抬頭看他,但他因為要將高肇派遣收複失地、寵上高照容,這如果傳到馮妙蓮的耳中,馮妙蓮該是多麼傷心?
“臣,告退。”江沾喃喃道了一聲,然後起身。
拓跋宏看著他的背影,慢慢低下頭。
“慢著。”拓跋宏突然喊道。
江沾回頭看他。
“回來。”拓跋宏道。
江沾隻好又折回來,然後到拓跋宏的麵前,再次一禮。
“她怎麼樣?情緒可安好?你離開的時候,她可好?”拓跋宏趕緊問道。
江沾看著拓跋宏約摸有十秒,才開口,“娘娘很好,就是累著了,很快便歇下。”
拓跋宏神色稍稍好轉。
“臣已經吩咐陸統領好生保護,皇上放心。”江沾補充道。
“嗯。”拓跋宏輕嗯一聲,“你退下吧!”
江沾再次行禮,然後才離開。
拓跋宏再次拿出那行宮的地圖,打開來看。
江沾出宮的時候,恰好遇上陸昕之,陸昕之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前一禮,“丞相?”
“都尉。”江沾皺了下眉,略微想了下,立即拉著陸昕之到一邊。
陸昕之也得知拓跋宏要高肇出戰而非江沾,道,“丞相,昕之已經按照丞相意思將話帶給皇上,奈何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