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溫可以,老人家,過來吧!”馮妙蓮朝著他招招手。
男人略微想了想,反正這屋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他想殺她輕而易舉……算了,還是不殺她。
他鬆開兩手,走了過來,但是頭頂癢得很,又抓抓頭發。
“你坐在這裏。”馮妙蓮端來椅子給他,指著椅子。
男人皺皺眉,但還是順從地坐在椅子上。
馮妙蓮伸手碰上那一堆草——頭發,男人驚了一跳,瞬間起身,警惕地眼神盯著她。
“我隻是想幫你順一順頭發,沒有別的意思。”馮妙蓮說道,她指著邊上放著的木梳、篦子,“給你梳頭用的。”其實是去虱子。
男人黑眸深沉,但劉海遮住那眼睛,馮妙蓮看不到那抹幽沉。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
馮妙蓮將一塊布放在他的肩膀上,“圍住脖頸,這樣水不容易滴在你的身上,弄濕你的衣服。”
男人沒有作聲。
馮妙蓮在水盆裏打濕毛巾,然後往他頭上擦,擦拭他的頭發。
“嘶——”男人吃痛一聲。
“抱歉,我會更輕一些。”馮妙蓮道,“不過你這頭發已經打了很多的死結,要不要我幫你剪一剪?”
“不用。”他開口。
“好吧!”既然別人拒絕,那就不多管閑事了。
馮妙蓮打濕他那頭發之後,用之前準備的硫磺肥皂往他頭上抹,抹了之後,兩手抓著他的頭發揉、搓,再給他抓抓頭皮,努力幫他清洗幹淨。
就像是對待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病患一般,馮妙蓮並沒有覺得半分不妥,畢竟在現代的研究室中,會遇見各種各樣的病人。
有些頂著各種惡心的膿瘡來找她醫治,有的斷腿斷手的來找她醫治——她都應付得來,所以眼前這個隻是頭上長虱子而已,她更覺得不在話下。
男人坐在椅子上,原本渾身緊繃,怕馮妙蓮發現他的身份,然後突然對他行凶。
但最後發現,什麼都沒有。
有的是,溫柔地洗他頭發,她的手法嫻熟而且溫柔,令他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甚至感覺到舒服。
他害怕洗頭,不知為什麼,也許是一種怪癖,久而久之,他一想問題,一有所糾結,就不停抓頭發抓頭皮。
馮妙蓮看著已經清洗地差不多,道,“你低頭,我給你澆水洗頭發。”
“不要!”他頓時拒絕。
“……”馮妙蓮無奈了,真想一腳踢過去,這個什麼鬼的老頭子,自己這是抽了什麼風認為他有話要跟她說,然後竟然給他洗頭!
“行!”馮妙蓮咬牙,但隨即擠出微笑,默默念,“對待老人家,溫柔,慈愛,讓老人家感受到濃濃的愛意。”
“……”她小聲叨叨,換做真的老人自然是聽不到,但這男人是誰?
鬱久閭那蓋!
鬱久閭那蓋聽得可真切!
但此刻,他啞口無言。這女人,還真沒發現他是鬱久閭那蓋。
馮妙蓮見他不配合,便直接用毛巾打濕了,想給他擦頭發上的肥皂泡泡。
男人皺了皺眉,起身,將頭靠近那水盆旁,“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