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袁氏和馮熙帶著金氏、舒氏等姨娘在堂裏,見馮妙雪、馮妙蓮前後入廳,都頗有感觸似的——還沒開口說話,除馮熙之外的那幾個女人就已經熱淚盈眶,低聲哭泣,像是要生離死別一樣。
這原定的大小姐馮妙珠、二小姐馮妙雪、三小姐馮妙喜、四小姐馮妙蓮一同入宮,誰知道馮妙珠馮妙喜先後死去,而今入宮的隻剩下馮妙雪馮妙蓮二人,這也不得不說還真戲劇味兒了。
馮妙蓮不想看這周遭的惺惺作態,上前行禮,“爹爹,母親,大哥,二姐,姨娘。”
馮妙雪等人也都互相行禮打了招呼。
舒氏拉著馮妙雪低聲說體己話,眼淚抹了一圈又一圈,“此去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兒,但願我兒好好照顧自己,安康如意。”
馮妙雪抱著舒氏,也偷偷抹著眼淚,“姨娘也是要照顧好自己,二哥若是求學歸來,你幫我帶個話,妹妹想他,若是有個機會,他可入宮與我相見。”
馮妙雪還有個親哥哥名為馮闕,自小被馮熙送到外地求學去了,馮熙嚴格要求不成學,人不歸。馮闕學業證道半途,自然不可廢黜回來,但書信沒少往家裏寄,也知道府上事情一二和馮妙雪馮妙蓮兩人入宮的事情。
舒氏聽著點頭,“好。”
馮妙蓮轉身即見馮誕從內院中走來,她朝著他便是一拜,“往後,府上猶讓大哥費心了。姨娘那邊,還望大哥多多擔待。”
馮誕微怔,見得馮妙蓮今日打扮,眼神微驚,自己這四妹果真是人中龍鳳,不用諸多金銀點綴,即已傾國傾城。
他上前,扶著馮妙蓮起來,“一定,一定。”
馮妙蓮稍稍點頭,然後才起。
馮妙雪這時走過來,和馮妙蓮站在一起,等著馮熙和馮袁氏說話。
馮熙眼窩有些沉陷,畢竟有些年紀,頭發已經開始發白,雖然人高馬大、文武功夫了得,但,此刻還是有些背駝人蒼老。
他看了一圈馮妙蓮馮妙雪兩人,最後將目光落在馮妙蓮身上,“你們姐妹兩人,入宮之後好心伺候皇上,好心聽太後娘娘教誨,不可惹她老人家生氣,不可令府上蒙羞。”
“謹聽爹爹教誨。”兩人應道。
“雪兒易衝動,爹爹送你一句三思而後行,萬不可再魯莽,否則,你會吃虧的。”馮熙看著馮妙雪,眼神裏有著幾分擔憂。
馮妙雪微怔,隨即跪下往馮熙一拜,“謹聽爹爹教誨,雪兒定不忘爹爹今日所囑。”
“嗯。”他輕點頭,目光轉移到馮妙蓮身上。
馮妙蓮抿著紅唇,也看著他,一時間父女四目對望。
“喜兒的事,珠兒的事,也莫要放在心上了。”馮熙歎了一口氣,頗有幾分對人生之感的無奈。
馮妙蓮抿紅唇,點點頭。
“你是爹最放心的一個了,好樣的,是爹的好女兒。”馮熙說道,他一手搭放在馮妙蓮的肩膀上,“雖然你姨娘走得早,但,你很懂事,爹……還是很放心的。”
“爹爹就不多叮囑你了,凡事小心一些,宮裏事兒繁雜,你且小心。”馮熙說道。
馮妙蓮看著他,緩緩跪下,往馮熙一拜,“謝謝爹爹,爹爹之言,潤兒一定謹記於心!”
“嗯。”馮熙眼神溫和,撫了撫他有些灰白的胡須,然後扶著馮妙蓮起身。
馮袁氏也擺著主母架子,她看著馮妙雪和馮妙蓮,柳眉一挑,“都好生注意,宮裏可比不上府裏,你們可是要注意一些,言行舉止,衣著禮儀,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是。”馮妙蓮馮妙雪應了。
馮袁氏目光放回到馮妙蓮的身上,知道大家夥兒看著,而且今日七夕好日子,她們也即將入宮為妃身份尊貴,但,嘴裏還是沒怎麼饒人。
“四小姐嘴兒甜,能咬文嚼字,甚至舌戰群儒,但入宮路漫漫,能說會道的人多得去了,四小姐可是要小心!”
馮妙蓮心中輕哼,“是,母親的話,潤兒記在心上了。”
馮袁氏看著馮妙蓮,心中罵了“小賤人”,等到開春之後,我的清姐兒入了宮當上後宮之主,就能夠整死你這小賤人!
馮妙清一直在這堂裏,她的眼神也一直盯著馮妙雪、馮妙蓮,她們兩姐妹都入宮為妃,唯獨她要等到開春之後才可以入宮!但,已經弄死了馮妙珠馮妙喜,也是一種勝利!將來,她也必定將馮妙蓮踩在腳下!
她一步步上前,到了馮妙蓮的麵前,眼神裏帶著幾分迷離,似是不舍,“二姐,四姐,你們都入宮了,我,我在府上,就沒人陪了……嗚嗚!”
馮妙蓮臉色冰冷,“放心,府上還有很多人,爹母親大哥姨娘嬤嬤丫鬟小廝,再不濟,後院裏還有雞鴨鵝豬狗,很多人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