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樣的夜裏,你一個人站在這看著外麵那些幹枯的樹,不害怕麼。”
他突然問,眼光看著外麵。
“為什麼害怕。”
看到他剛好站在自己剛剛呆過的地方,沫雯珊竟想象出了自己站在那時的樣子。
“為什麼不怕,別說一個大小姐,就是普通的女人獨自麵對這樣荒涼的景象時也會不安吧,但是你卻能喝著紅酒,望著這樣的景色想事情。”
“那是因為我以前也住過類似的地方,應該說這景色讓我有幾分的親切。”沫雯珊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在她想問原因的時候浩星然又轉變了話題。
“知道麼,截止到8年前,我都非常的厭惡像你這樣出身的人。”
8年前,沫雯珊一算,那年浩星然才10歲,沒給她發問的時間,他繼續說著自己厭惡的原因。
“7歲我從孤兒院逃跑,9歲被方師傅領進天旋門,這之中的1年一直在外麵無目的的亂走,雖然是亂走但不知為什麼總是會誤闖進各種各樣的富人區,看著那些很高的房子,雖然知道那麼想是沒有意義的,但還是會想:這裏麵的主人是否有孩子,他們多大了,正在做著什麼。”
“有人說那些房子裏的少爺小姐們,雖然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但他們肩負的責任也更大,他們被培養來管理公司,每天要學很多東西,要犧牲掉很多平常人的娛樂,也是很辛苦的,但是這些話對連能不能活過當下都不知道的我來說,就像上帝閃著頭上的光環對世人說每天都要發光他也很累一樣,我自認隻要有一根蠟燭就能做得比他好,但就是那根蠟燭告訴了我世界並不公平,所以我仍然厭惡著每一個在洋房裏出生的人,並且理由充分。”
“那麼現在呢。”沫雯珊笑問。“我可從來沒感覺到你對我的厭惡,是你隱藏的太好,還是發覺我這個大小姐過的也不輕鬆?”
“是每個人過的都不輕鬆。”浩星然收回遙望的視線,轉而看她。“在各種身份的前提下,大家都是人,都會為自己的各種感情所左右、困惑,真正活得輕鬆的人大概是沒有的。”
“活的輕鬆,恐怕就是上帝也無法給誰這樣的承諾。”沫雯珊把自己裹在毯子裏,隻露出一個腦袋,麵帶笑容。“我和月神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浩星然不答,反倒一笑:
“你真不像個在洋房出生的大小姐。”
“你也不像個電影裏描寫最多的殺手。”
兩人就這麼對著笑了會兒,浩星然開口:
“殺手會殺人,警察會殺人,保鏢會殺人,這世上的每一個人,如果他想的話都可以殺人,但不論誰處於什麼立場殺了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感覺糟透了,即使當時不那麼認為,早晚有一天那種讓人惡心到想吐的糟糕感也會突然湧上來。”
“沒人喜歡那種感覺,但我仍以自己是天旋門的一份子為榮,並且絲毫不後悔到目前為止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你不是一個可憐的大小姐,我也不是一個可憐的殺手,這世界上那麼多孩子,為什麼不能有幾個特例呢。”
聽到這,沫雯珊終於明白了浩星然史無前例的一氣說了這麼多話,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的目的。
“我明白了。”她笑著微點了下頭。
他靠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成績,沒有人逼他,就像不是所有的大小姐都嬌生慣養一樣,也不是所有殺手都逼不得已,因為他們比所有小孩都要提早認識自己的人生,所以請不要僅因為年齡就否定了他們努力,他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