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驕陽如火。
夏荷廊橋。
麻將在桌上乒乒乓乓地響,秦輕靠在椅子上,長長的水雲袖褪到胳膊肘,右手摸著牌麵,翠綠的麻將啪的一聲翻在大理石的桌麵上,“砍八萬,自摸”,聲音清淡,裏麵有小小的愉悅。玉玲兒和風信子擠著腦袋點數著秦輕的牌,楚顏苦著臉從懷裏掏出亮晃晃的碎金子,扔到秦輕的錢堆裏。瞥了眼綠的紮人的牌,慢悠悠的伸個懶腰,不經意道:“你和表哥處的……還行?”
秦輕諱莫如深,垂下眼簾,整理牌麵,換隻手支著頭,“就那樣吧。”
“哪樣?莫非,你快要做我的表嫂了?”
秦輕深吸氣,起牌,“小心這局你點炮……”
玉玲兒和風信子對視一眼,任命的整理著眼前的“千島湖”。
楚顏仍是不放棄,“我還就說,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表哥都沒來看過你,你不提,他也不說,我還以為你們在鬧矛盾,沒想到,我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秦輕嘴角一彎,“我不怕疼,你表哥是知道的。”
楚顏吃的一笑,“胡說,哪有人不怕疼的,我看是你不想說吧……”
不理會楚顏的絮絮叨叨,秦輕右手摸牌,手指慢慢的摩挲,感覺著指尖下整整齊齊的豎條,思緒飄的很遠。
的確,沒有人不怕疼,誰都怕,她也是。隻是,還是不一樣。
曾經有個瘋子提出,吃苦就是吃補,後來,她自己又把這一概念推向極致,吃痛就是通吃。她不怕疼了,越是傷痛,越是酣暢淋漓,就像不喜歡吃辣的人拚命地喝很烈的酒,她知道,這種病態的執念很危險,可她就是戒不掉,或者是,她不想戒。
風信子看著她把手中的九條打出,笑嗬嗬道:“和了,和了,我和了……”
楚顏推到她的牌,怪異的看她一眼,“你對下屬真好……這樣都能讓她和。”
秦輕歎口氣,“你表哥的心思我摸不透,你也不要再問我了,小心我再點炮。”
玉玲兒笑道:“顏小姐還是多問問吧,這樣我們就多和幾局。”
楚顏道:“是你家那位多和幾局吧?”
……
秦輕忍住心裏的異樣,眉頭微蹙,兀自沉思,沒發現幾人的波濤暗湧。現在的情形好像陷入一種僵局,似她這般驕傲的心性,很難開口第一個言明,若是那人先提出,她許是會裝模作樣思考片刻,然後,極爽快的答應……讓她走第一步,卻是萬萬不可能的,可依著那人的脾性,在她麵前溫恭有餘,親近不足,要真成事,還得需一段時間……這樣想著,心下又很是滿足……不知不覺中,我竟這樣了解他,在意他,可見,命中的人應該是他了……
又一局,風信子再次推到牌,惴惴不安看著她,“我又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