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響,門外一道紅衣影影綽綽,“開飯了。主上,秦小姐病了這些個時候,也得吃些東西……”
越兮紅著臉,把棉被遮蓋到她的脖子以上,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靦腆一笑,“娘子,我們吃飯。”
秦輕恨恨的瞪著他——這樣怎麼吃?
越兮笑的越發溫柔。俯身輕吻在她眉睫處,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唇瓣。“我一會兒回來。”
不一會兒越兮端著大托盤,裏麵放著雨碎江南圖景的青花瓷碗,他舀起一勺,含在嘴裏,秦輕耳朵發燙,臉撇向一邊。
“娘子怎麼害羞了?為夫隻是替你試試溫度……”
秦輕猛地轉過頭來,臉鼓得通紅,喘著粗氣。
越兮一身白衣,款款而坐,安靜的看著她,不知想起什麼,目光有些沉痛,又有些憂傷,秦輕心裏不好受,撇下眼睛。半晌,開口道:“我想回去。”
“看著他們成婚?”越兮緩緩笑了,“沉榭對梧堙,你知道多少?”
秦輕抬頭,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我隻是想回去了,那裏,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
家人……
家人!
家人——卻沒有他。
越兮嘴裏有些腥甜,麵上卻笑得更加開心,“上次我們的折子戲還沒看完,這次看完好不好,娘子……”秦輕未答話,隻覺得全身一陣空虛,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越兮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神色,“娘子你……看完再走,可好……”
秦輕不知該怎麼辦,隻能點點頭。
“主上,都準備好了。”紅衣走進來,冷冷看著秦輕,“我叫赤靈,有事喚我。”
再至凡鏡因緣,秦輕裹著棉被靠在水牆上,越兮隻待了一會兒,放下她愛吃的零嘴後離開。
秦輕懨懨看著畫麵,打著瞌睡。
水鏡裏夜色氤氳,月亮斜斜掛在高樓精美的飛簷上,一行白衣侍女挑著長燈從幽深的亭廊走過。一個玄衣姑娘站在正北屋子後麵的灌木叢裏,直直看著燈火搖曳的窗子,葉子上的露珠兒滾到她黃白相間的繡鞋上,打翻了素白的鞋麵。這個畫麵秦輕很熟。又是那個姑娘,隻是這次看著比上次要大一些。
如此良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秦輕換個姿勢。
玄衣女子回到房間,喉嚨被一隻從黑暗中伸出的手掐住。以她的武功,不會輕易被人製住。那隻手在她胸前一摸,低呼一聲,另一手砍在她脖子上。在她身子軟下去時,秦輕隻看到一雙幽深的黑眸一閃而過。
次日天未亮,江宜依舊一身黑衣,安靜站在正北房門外。見房門推開,翠綠長袍的男子緩步而出,笑著迎上去,看到他身後一個白衣女人後,笑僵在臉上。
“江宜,我和月奴有事要出去。”男子走過她身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