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鏡因緣2(1 / 3)

水合鏡安靜下來,所有的躁動不複,越兮似笑非笑,沉榭皺著眉頭。

鏡中紅衣女子倒在碩大的玻璃上,紅色的衣裙散開,像一株曼珠沙華。片刻,皺著眉頭,撐起身子,抬頭看著鏡子上麵白衣的越兮,綠衣的沉榭。玉簫發出刺耳的鳴叫,鎖玉橫空升起,水合鏡上方形成一個漩渦,秦輕夾在其中,四肢被無形無色的鐵鏈拉直,隔空吊起,睜開的眼抖了抖,隨即又閉上。

越兮身子輕微的晃動,踩到旁邊赤靈的腳,赤靈詫異,不著痕跡扶著他——他看的很清楚,越兮用口語問秦輕,她淡笑回答,讓他失態。

他道:“七尺劍鋒,當時一定很疼。”

她道:“沒有。”

紅衣女子靜靜漂在水合鏡中鎖玉設的結界裏,長長的黑發將她包裹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很苦惱的事情,她時而皺眉,時而流淚,不知不覺蜷縮著身體,擺出在母體中最原始的姿勢,頭埋進懷裏,不一會兒,伸展四肢,麵無表情……下麵噴湧出黑色激流,一層一層吞噬著她火紅的衣衫。

突然,九層玲瓏塔上鈴鐺當當作響,一襲白衣的梧堙騎著雪白神獸從天而降,緩步行來,“沉榭,箴言即將崩裂,你還在等什麼……哦,越兮也在啊,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越兮撅起嘴,“娘子,娘子在裏麵……美女姐姐,你救救她好不好……你說什麼兮兮就做什麼好不好嘛……美女姐姐……小靈,你……”

“主上近來神經衰弱,讓兩位見笑了。”

“沒有。人家才沒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人家要娘子,娘子,小靈又欺負我……娘子,你快回來吧……嗚嗚……兮兮想你了……”

赤靈拉著越兮離開。越兮堅強的拉住梧堙的衣袖,“美女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麼都好……”

梧堙身旁的神獸怒吼一聲,在梧堙陰測測的目光下吼聲越來越低,最後縮著腦袋趴在地上舔著她的腳。梧堙噙著笑問道:“你說我要你作甚你都應,可是當真?”

越兮忙不及防點點頭,然後又點點頭,“當真,比黃金還真。”

赤靈雙手握拳,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梧堙小姐,何必和主上過不去呢,他今非昔比,你……”

“的確是今非昔比了,不過,還是喜歡那個女人,是也不是?”

赤靈一臉為難。

沉榭輕笑,“梧堙,別玩了,時間可是不多了。”

梧堙這才把目光從越兮身上移開。輕移蓮步,走到西泠橋上,頭也不回,“還不開始麼?”說著撚起蘭花指,念動咒語。越兮沉榭不約而同祭出神器,分別拿出折扇和鐵筆,跟著念起咒語。

寒水波濤暗湧,雪白神獸伏在地上痛苦嘶吼,跌在地上打滾兒,水合鏡中,黑色激流加速流轉,秦輕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上方的情形,竟是慢慢笑了。

鎖玉光芒大盛,玉簫尖銳的聲音稍弱,徒然轉調,發出明亮而高亢的音調,直衝雲霄。原本無精打采的雪白神獸猛然精神大振,抖抖身上皮毛,身體瞬間變成原先數倍,長長的獠牙亮起,朝天一吼,原來竟是傳說中的窮奇。

西泠橋上的梧堙在驚訝下回頭,卻忘了手上還打著印伽,寒水打起浪頭撲到她身上,一身素白的衣裙貼在身上。她卻不管不顧,冷眼看向窮奇,狠狠拉緊手中韁繩,窮奇齜著牙衝她大吼一聲,一個猛撲,跳到西泠橋上,梧堙足尖輕點,越到空中,右手橫空劈下,窮奇後退一步,脖子被繩子勒住,眼中凶光大盛,前身俯下,又是一個猛撲。梧堙喝道:“孽畜。還不受死。”說著手中一道又一道光圈砸下,窮奇左蹦右跳,一道道刀光在它躲過後砸在橋身上,留下燒焦的黑洞,茲茲冒著黑煙。又一道光刀閃到眼前,脖子上的繩子繃緊,窮奇憤憤然瞪著半空中淩空而立的梧堙。光刀閃出大片炙熱光芒,亮的讓人看不清西泠橋上的動靜。

沉榭在西泠橋上念完咒語,察覺不對,剛想喝止,卻聽兩道鳴叫在冥冥中徒然響起,刷刷的一群鳥撲閃著翅膀飛起,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聞到鳥禽類的味道。鳴叫聲盤旋回轉,亙古高懸,水合鏡裏傳來人群驚呼膜拜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