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房間裏,四周沒有什麼家具,空空蕩蕩的。唯獨最中間的位置,一隻方方正正的圍棋桌,一盞枯燈,一個白衣人影安靜且儒雅。
司馬平看著棋局,他已經盯著這個棋局看了四十分鍾了,此時,他終於要有所動作了,他的手慢慢地伸向棋笥,輕輕地摸起一粒棋子,再慢慢地伸出,就好像隻要稍微動作快一點,這盤棋就會輸掉一樣,當他的棋子懸空到棋盤上方的某個位置的時候,推拉門突然開了。
“大少爺,小少爺坐纜車的時候,墜崖了。”黑衣人簡單明了地說。
司馬平的手一抖,棋子掉落在棋盤上,發出了一聲石子與木板的敲擊聲。
司馬平慢慢地收回手,推了一下眼睛:“然後呢?”
“還活著,和李懷風他們在一起。”
司馬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開始一粒一粒地撿回棋子:“怎麼會墜崖?”
黑衣人道:“巨鱷幫的人斬錯了繩索,導致纜車下墜。”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我那愚蠢的弟弟腦子還不好使的家夥。”司馬平將黑白兩色棋子分開,分別盛進兩個棋笥裏,之後轉過身來。
“說說詳細的情況吧。”
“按照約定,小少爺在懸崖邊阻擊了欒贏,不過失敗了。”
司馬平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平靜地端起茶杯。
“之後巨鱷幫的人出現了,重創了欒贏,本來差一點就要了欒贏的性命,但是李懷風突然趕到。巨鱷幫的人似乎對李懷風十分忌憚,打也沒打就跑了。之後遠遠地跟在後麵,趁著他們乘坐纜車的時候,斬斷了纜繩。纜車的……。”
“纜車的纜繩上麵有很多滑輪,那群白癡根本分不清哪根是哪個纜車的纜繩。”司馬平打斷道:“巨鱷幫,跟這麼沒有智慧的幫派合作,會出意外很正常,但是會出這麼弱智的意外,也確實讓我吃驚。”
“要不要差人接小少爺回來?”
“不用。”司馬平幹脆地道:“如果這種程度也能威脅到他的安全,就讓他死在那裏算了,活著對他來說就太艱難了。”
“不過李懷風的丹藥儲備似乎已經不多了,他自己其實在墜崖的時候也受傷了,但是瞞著眾人,隻是自己忍著而已。給欒贏外還丹之後,似乎還有為數不多的丹藥隨身攜帶。”
司馬平站了起來,走到一麵牆跟前,看上上麵的那副字道:“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李懷風,鑄魂中級實力,有一定的丹藥儲備,戰鬥經驗和技能十分豐富,有叢林生活經驗,對城市生活有些不適應。”
“巨鱷幫方麵,要進行外交溝通嗎?畢竟,拿我們二少爺的性命如此不當回事,也太放肆了一點。”
“不需要。”司馬平道:“被那種程度的白癡算計,還差點丟了命,這麼丟人的事情要我如何去和巨鱷幫溝通?譴責他們隨便派出兩個傻子就差點要了司馬家二少爺的命嗎?”
司馬平繼續道:“巨鱷幫的人主要以閉門修者為主,那些人幾乎從生下來就開始接受訓練,直到被認為有了一定能力才會放出來執行任務,幾乎個個都是頭腦簡單的單細胞生物,任何匪夷所思的蠢事他們都幹的出來。”
“我們和這樣的人合作,是不是太冒險了?”黑衣人擔心地問。
“冒險!?”司馬平轉過身:“我從生下來就在冒險,如果你有足夠的實力和智力,那就不叫冒險。巨鱷幫的社員雖然都是腦筋單純的家夥,但是他們的管理層卻十分清醒。他們培育出的這些打手沒有信仰、沒有榮辱觀和價值觀,甚至對這個世界都沒什麼清醒的認識,更沒有自己的態度。他們不尊重文化、不理解科學、不通曉人情世故,不懂得爾虞我詐。”
“從他們開始執行任務開始,就給他們提供十分優越的生活條件。華麗的房子、用不完的金錢、被馴服的女人……,讓他們以為自己過上了最好的生活,成為了最了不起的人。然後通過這一切來約束和管控他們,給他們製造出一個虛擬的世界,給他們一個單純、赤裸的價值觀。”
“但是同時,也給了他們另一樣東西,恐懼。”司馬平看著黑衣人:“讓他們對自己曾經接受的魔鬼式訓練和暗無天日的生活無比恐懼,在他們的大腦裏,世界隻有‘現在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兩種選擇。這樣他們為了完成任務,為了永遠享受‘現在的生活’,就必須不斷立功來討好領導者而奮不顧身,他們寧可戰死都不願意再回去以前的惡夢。他們是沒有腦子的敢死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