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您彈什麼都好，我是個外行，請便。”
這個時候，黑林走了過來，直接往玻璃碗裏放了兩打鈔票，看了一眼李懷風：“您好，我們少爺的女朋友想要點一首曲子。”
“請問是什麼曲子？”
黑林回頭看過去，孫惟致的女朋友想了一下：“就，彈首《愛情買賣》吧。”
孫惟致笑了，他笑這個女人的膚淺和粗俗，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欣賞的她的臉蛋和身材，所以，他不在乎。他回過頭：“好，通俗音樂雅俗共賞，請鋼琴師演奏。”
鋼琴師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猶豫了一下道：“尊貴的小姐，這首曲子我不會，請您換一首吧。”
“啊？不會啊？真是的，還是琴師呢，這麼流行的曲子都不會。”女人瞪了一眼琴師道：“那……你就給我彈一曲《兩隻蝴蝶》吧！”
鋼琴師歎了口氣：“對不起，這首曲子我也沒聽過，不會，請您換一首。”
女人撒嬌道：“這是什麼破琴師啊？連《兩隻蝴蝶》都不會！真是的，是不是濫竽充數來這裏的啊？這麼簡單的曲子都不會。”
孫惟致笑了：“那就再換一個。”
女人衝著鋼琴師大聲地道：“那就來一首《狼愛上羊》。”
鋼琴師站的筆直，足足看了這個女人五秒鍾，然後道：“對不起小姐，現在看來，恐怕你要點的所有曲子，都是我不會的。不如我即興給你演奏一曲吧。”
“啊？即興！？我不要即興，你這個人怎麼什麼都不會啊？你是吃這碗飯的嗎？你還在這裏幹嘛？真是的，我男朋友給你打賞了兩萬塊，結果連一首像樣的曲子都聽不到，這錢花的真是冤枉。”
鋼琴師已經失去了和她對話的興趣，他站的筆直，溫和地道：“對不起小姐，我是個鋼琴師，不是路邊賣唱的。你要聽流行樂，手機下個MP3就可以了，不必難為我。我雖然是在這裏擔任琴師，但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靠別人施舍過日子的，我會的古典曲目超過幾百篇，流行月和靈魂樂也會一些，我不敢說自己的演奏多麼精湛，但是我確實用心地在演奏每一個曲目。如果您覺得這些錢有些可惜，可以拿回去，我尊重您的選擇。”
鋼琴師說完，安靜地坐回自己的鋼琴坐上，開始彈奏一首古典曲子。
女人不滿了：“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嘲笑我嗎？”
孫惟致本來也感覺自己對麵的這個女人太過粗俗膚淺，但是這鋼琴師話裏帶刺，他也不容不下，回過頭皺著眉頭一臉不滿。
黑林看到了自己主子的表情，立刻怒道：“一個臭賣唱的，裝什麼清高！？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鋼琴師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我在和誰說話，我可是知道我在對著誰彈琴！”
“對著誰！？”女人憤怒地問。
“對牛彈琴。”鋼琴師不卑不亢地道。
黑林一把揪住鋼琴師的領子，一下子把他拉下來摔在地上：“媽的，你這種三流的琴手，也敢對我們少爺的朋友出言不敬！？”說著揮舞著拳頭就要砸下去！
鋼琴師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粗暴的人，瞬間就驚呆了，竟然沒有什麼反應。
然而就在那拳頭要落下的瞬間，黑林就聽到哢嚓一聲碎響，自己的後腦一沉，險些栽倒。
李懷風扔掉手裏的半截酒瓶子，拎起黑林甩出老遠，黑林直接趴在地上。
李懷風拉著鋼琴師站了起來，十分抱歉地地道：“對不起，我的疏忽，竟然放了幾條瘋狗進來。”
這個時候，孫惟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慢地走了過來，走到李懷風和鋼琴師的跟前，一臉溫和的笑容，倒背雙手。
“很抱歉，我知道她點的曲子，對你來說可能根本沒聽過，是我們冒失了。”
鋼琴師被他的人打了，此時心情不好，隻是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孫惟致笑了笑：“但是你直接說‘對牛彈琴’，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鋼琴師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對自己的失態表示道歉。”
孫惟致依舊在笑：“沒關係，曲子你可以隨便彈，那些錢我也不會收回去，你應得的。但是你出演侮辱我的朋友，得給我個說法。”
鋼琴師看著孫惟致：“我已經道歉了。”
孫惟致搖搖手指：“你不光要給我道歉，你還要給我的朋友道歉。”
那個女人抱著肩膀，一臉的跋扈，抬著下巴，等著鋼琴師道歉。
鋼琴師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已經很大年紀了，胡子都白了，常年地在餐廳伴奏，他已經習慣了各種侮辱和嘲笑。
他深呼吸一口氣，默默地走向女人，看著這個年輕的、美貌的、濃妝豔抹的、一臉得意與跋扈的女人，深深彎下了腰：“對不起，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女人哼了一聲：“算了，你呀，回去給我好好聽聽歌，以後不要不懂裝懂，出來騙錢了！”
老人站直了身體，苦澀地笑著，深邃的眼神裏，有些潮濕的霧氣：“是的，請您慢用。”
李懷風看不下去了，徑直走了過來，拉起琴師道：“不用給他們道歉，今天你隻為我一個人服務，他們都是擺設。”
身後孫惟致道：“姓李的，你的口氣是不是太大了？看來你是沒吃過苦的孩子啊！”
李懷風轉過身：“一張漂亮的嘴巴，不會說人話，看來你是沒看過書的孩子啊！”
“看來，今天不給你點顏色，你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你惹不起的人！”
“哦，你有什麼顏色盡管拿出來，趕緊讓我看看，我是色盲。”
李玲兒蹦道兩個人中間道：“不許打架，你們真是的，淨讓我操心。”
孫惟致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李懷風道：“你管呢！告訴你八百遍也記不住！”
孫惟致道：“隱藏李家，我記住了，以後我會去找你的。”
“好啊！”李懷風道：“我這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威脅。”
李懷風走到他的女朋友跟前，認真地道：“你好像吃了一坨屎。”
女人吃驚地看著李懷風，孫惟致走到她跟前：“今天的晚餐不合口，我們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