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看我親手栽下的紅梅已經開花了!”
小帝姬牽著淩夜的手站在了屋簷底下,又是一年的寒冬,卻因為小帝姬的笑聲,淩夜覺得格外的溫暖。這已經是小帝姬出生後的第七個年頭了……
“又下雪了。”淩夜緩緩抬頭望天,眼前白茫茫的世界,像極了在天山上的日子。
“娘為何總是在下雪天出門呢?是因為娘很喜歡下雪嗎?”
淩夜緊緊牽著小帝姬的手,笑道:“是因為娘和你的爹爹,最快樂的日子都在雪天。”
“爹爹?”小帝姬側了側頭,問道,“我的爹爹何時才回來呢?我總是纏百裏伯伯給我講爹爹的故事,外公也會給我講,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我的爹爹長什麼樣子呢?”
“你知道你為何叫作相思嗎?”
小帝姬歐陽相思搖了搖頭,道:“為何呢?”
“因為娘親好想好想你的爹爹,好想和你的爹爹一起,我們一家三口過著簡單又平凡的日子。”淩夜蹲下身子,愛撫著相思的臉龐,笑道,“你真的長得好像他,每每看見相思,我總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
“是嗎?”相思立刻興奮了起來,“那娘親多看看我!就不會那麼想爹爹了……”
“好啊!”淩夜刮了刮相思的小鼻子,笑容開滿了臉頰。
寒冬在新的一年的爆竹聲中遠去,初春的明媚為大地重新披上了翠綠的新裝。
淩夜的身子越發能活動自如了,雖然已經喪失了全部的靈力,但她的心卻格外的輕鬆。
所以今日,她終於牽著相思的手,踏出了龍鳳坊,沒有告訴鳳軒帝。
“娘親,我們要去哪裏啊?”
“陪娘親去見一見故人……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那裏。”
相思歪了歪頭,雖然不知道淩夜在說什麼,但是隻要能出門,她便興高采烈得很。一路上她不住地說說笑笑,衝淡了淩夜心裏所畏懼的“物是人非”。
淩夜牽著相思穿過了一片竹林,頓時慢下了腳步,相思想開口問什麼,可一見淩夜緊張的神色,她便乖巧地閉上了嘴,隻是輕手輕腳地跟在淩夜的身旁,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排竹門外。
竹門裏景色依舊,一片一片的牽牛花似乎在引吭高歌,爬滿了壁頭的常青藤垂掛在屋簷角,昨夜的雨水還在滴答作響。院子裏那棵高大的相思樹上開滿了相思花,絢爛奪目,一如往年。淩夜忍不住的含住了淚水,忽然聽見屋內傳來了一男一女的笑聲。
“爹,你說妹妹是不是很傻啊?”
小張子扶著弓背的張伯緩緩走了出來,淩夜側身躲了躲。
張嫂也在渥丹的攙扶下,笑道:“你妹妹可是帝君禦賜的名字,可不準說你妹妹笨!”
渥丹卻是無所謂的笑道:“哥哥做的傻事,可不比我少啊……娘,我也給你講一個……”
“不許!”小張子趕忙上前來捂渥丹的嘴。
張伯張嫂相互扶持著,看著眼前的這對兒女,掩不住的幸福。
淩夜深呼吸了一口氣,笑道:“還好,他們都還在。”
“爹,我去土橋東頭請歐陽伯伯過來吧!他昨天答應我,要教我念詩的。”
小張子的聲音突然傳到了淩夜的耳朵裏,她的身子便像是觸電一般,猛地一顫,張伯張嫂又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土橋東頭的歐陽伯伯?
土橋東頭的歐陽伯伯!
“家裏的花椒都開花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淩夜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低沉的嗓音,她的身子如石化一般僵硬著,慢慢回頭。
七年的分離,七年的了無音訊,原來,原來他一直在家裏等待著。
在那個,隻屬於他們共同的那個家裏,等待著,今日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