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區,清晨。

江上南鑽進停放在巷子口的車裏,將座椅平放下來,蓋著毛毯朦朦朧朧地窩了一夜。

天已慢慢亮了,聽到車窗外有響動,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便見到四麵車窗外,無數雙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男女老幼皆有。

他嚇得一個激靈從座椅上坐直身子,毛毯順勢掉到了腰間。

這是怎麼回事?

車窗外的人見他醒了,開始說起話來:

“醒了醒了,怎麼我們這個老城區還有這樣的豪車進來呢?”

“是喝醉了吧?要不怎麼不回家。”

“這小夥子幹麼把車停在這裏?我們要做生意的啊,哎呀,我的早點攤要開張呀。”

“小夥子你把車開一邊去,你擋著我們做生意啦。”

……

這時,一位大媽敲起他的車窗來,江上南不明就裏,直接把車窗搖下。

大媽的頭直接探了進來,熱情推銷:

“小夥子,你要不要買我的小籠包?剛剛出爐的,非常好吃,包你喜歡。”

周圍的人一聽,也來勁了,臥.槽,原來還有這種操作,於是紛紛推銷起來:

“小夥子!買我的煮玉米啊!香甜好吃!營養豐富!”

一位大爺說著,把手中金黃色的、冒著熱氣的玉米棒舉了起來。

“小夥子!買我的腸粉!香噴噴,一塊錢加蛋,兩塊錢加肉!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一位小哥興奮地推銷著。

“小夥子一看就是有錢人,來兩顆茶葉蛋吧!享受快意人生!”

這名老奶奶顯然也是有關注網絡熱點事件的。

“我這有豆漿麵包啊小夥子!還有白粥!包你喜歡!”

……

江上南愣愣地左右看著,聽了好一會終於明白了,點頭如搗蒜,然後小心翼翼地發動車子,將車開到了另一邊。

大爺大媽小夥子們把自己的早點攤一一擺開在剛剛他停車的地方,當街吆喝起來。

江上南步下車,不好意思地在每一個攤位上買了一點。

施飛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眼底烏青、依舊穿著昨晚那一身衣服、戴著破眼鏡的、正在一個個攤位輪著買早點的江上南,瞬間頓住了腳步。

難道,他,這一個晚上,都在這裏嗎?

怎麼可能……

似有心靈感應一樣,江上南一回頭,便見到了同樣兩眼烏青的施飛雪。

顯然,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還是江上南打破了沉默:

“飛雪……那個,我給你和阿姨買了早餐。”

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所以每一樣都買了一點,當然,也是為了幫襯這些不容易的攤主們。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隻是舉起了手中那一大串裝著各式早點的袋子。

施飛雪愣愣地點了頭,多久了,多久沒有得到旁人這樣的關心。

江上南朝她走過去:

“走吧,吃完了,我們就帶阿姨去醫院。”

身後的大爺大媽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紛紛八卦地嚷起來,滿臉堆笑:

“飛雪!這你對象啊?挺帥的啊!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小夥子不錯啊!對女朋友這麼好!真是上道啊!”

“小夥子有眼光啊!飛雪是我們這最漂亮的姑娘啦!好好對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