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不說話了,悶悶地窩在沙發上,整個人蔫蔫的。

林玉英嗔怪地白他一眼:

“你不說話,好啊,我明天就一個人坐飛機去帝都找她們去。”

林玉英說著,作勢要跑房間去收拾行李。

慕含章“哎?”了一聲,忙站起身拉住她的衣角:

“你不許去,你去了我一個人在家不是更無聊?”

林玉英回頭瞅他一眼:

“反正你不要女兒和外孫女,我可要的。要麼你就跟我去,要麼你就讓我打電話找她們回來。”

慕含章聽完,氣呼呼地擺手:

“不行不行,怎麼都是我們主動,我不幹。”

林玉英輕斥道:“真是老頑固!你到底想怎樣嘛?”

慕含章悶悶地回道:

“我不知道……”

林玉英“唉”了一聲,恨鐵不成鋼:

“虧你還是個大學教授!還高級知識分子呢!那麼多科研項目你都不在話下,這麼點家務事,你竟然理了這麼多年都理不清楚,我真是服了你了!”

……

門外,慕淑嫻的手彎曲著,輕輕觸在門上,卻怎麼也無法抬起敲下,臉上早已布滿淚痕。

唐思思心裏不是滋味,掏出一張手帕紙給慕淑嫻擦淚水,然後抬手輕輕地叩門。

屋裏傳來林玉英的詢問聲:

“誰呀?”

唐思思應聲答道:

“外婆,是我,我們回來了。”

屋裏傳來了“砰咚”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撞倒了。

“思思?是思思回來了?”

這是林玉英的聲音,充滿著不可置信和激動。

思思回來了,那就意味著……

女兒肯定也一起回來了!

天哪!這真是心想事成啊!

唐思思緊張地等著,聽到屋裏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非常急。

身旁的慕淑嫻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陣變幻,既緊張又酸楚,還夾雜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吱呀”一聲,門開了。

林玉英布滿細紋的臉出現在門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門外的兩人,似乎覺得自己尚在做夢。

這是真的嗎?

慕淑嫻嘴唇囁嚅著,抖動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老母親,十數秒後,終於從喉嚨深處溢出了一聲“媽”。

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委屈和歡喜。

三年多了,三年多了啊,終於可以真的見到自己的老母親。

而且現在,她已經不再是三年多前那個失婚又失業的可憐單親母親。

她重新撿起了自己的事業,還小有所成,而且女兒也令自己欣慰到不得了,她不再需要畏畏縮縮,而是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老人家的麵前,告訴他們自己過得很好,再不用老人家因為自己而搖頭歎氣、擔心了。

母女兩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屋裏的慕含章瞅了一眼,小小地“哼”了一聲,然後一言不發地起身,不聲不響地回房間去了。

唐思思眼尖,看到慕含章的舉動,知道他這是倔脾氣上來了,也不出聲。

等慕淑嫻和林玉英兩人發泄完情緒後,母女兩人互相攙扶著進得屋來。

“媽,爸呢?”

慕淑嫻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玉英四處看了一下,知道慕含章這是鬧別扭了,正要安慰幾句,唐思思悄悄地伸手指了指房間,壓低聲音對二人道:

“外婆,媽媽,我看到外公進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