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粵省的人很多,整個候車室都擠滿了人,充斥著濃重的煙味和汗臭味,因為列車晚點,叫罵聲和吵鬧聲交雜一片。葉子峰獨自坐在候車室一角,平靜的望著候車室裏喧擾的人群,充耳不聞外界的喧嘩。
在此之前,葉子峰去了一趟小時候居住的山穀,現在,那個山穀隻有一個聾啞的老頭,是老道師傅和葉子峰離開後,從山外請過來的,老道師傅說房子是要有人住的,沒人住,房子就腐爛的快,這樣還不如讓給有需要的人去住。
山穀在聾啞老頭的打理下,這麼多年來,還保持著葉子峰熟悉的模樣,老道師傅和葉子峰的房間依舊保留著原樣,聾啞老頭將它打掃的幹幹淨淨,說是等一天老道師傅和葉子峰回來時住。
葉子峰在山穀呆了整整一個下午,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回來,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戀戀不舍,直到太陽從山凹中完全落下。
葉子峰離開的時候,聾啞老頭依依啞啞的拉住他的手,依依不舍的樣子讓葉子峰心裏好一陣難受。
現在葉子峰馬上就要離開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心情卻非常平靜,沒有悲喜,那些過去都統統放下,不帶走一絲一毫。就象一首詩中寫的那樣,輕輕地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
晚了二個小時的火車終於進站了,葉子峰裹在洶湧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擠上了火車,葉子峰的座位在10號車箱46號座,葉子峰上來時發現自己的座位已被人占住了。
“大哥,這個座位是我的。”
占住葉子峰坐座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見葉子峰提個包拿著火車票擠在過道裏,便趕緊站了起來:“兄弟,你的座位你坐。剛才見沒人,先坐一會兒。”
中年男子很健談,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從麵相上看,葉子峰見他生的天闊地方,嘴大鼻隆,便知道他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人,隻可惜眉眼生的局促些,早年應該諸事不順,而且上、下倉庫空虛,有漏財之意,所以一生注定財來財去,是個仗義疏財之人,所以,葉子峰對這個中年人也不反感。
葉子峰將行禮放到行禮架上,在座位上坐好,因為人多,那中年男子就擠在他旁邊:“小兄弟,一個人啊?去哪裏啊?”
“嗯,去深市。”
因為葉子峰見他也不是惡人,也就坦誠相告。
“哦,那正好,我們也是去深市。”
中年男子說。他自我介紹自己姓何,是個包工頭,川省人,在深市一個建築工地承包紮鋼筋的活兒。這次是回川省接自己的小侄兒去深市做小工。
他的侄兒就是坐在葉子峰旁邊的一個小年輕,廋小膽怯,見人目光遊移不定,又似乎畏光怕冷。葉子峰見他麵帶青色,額頭上有絲絲黑絲從發際侵入印堂,這是明顯的陰氣入體的現象,但也不是很嚴重。
“何大哥,你這侄兒是不是有點不舒服?”
葉子峰見這叔侄倆人不壞,人也很熱情,而葉子峰去深市也沒有熟人,如果有一個對深市熟悉的朋友也好,所以葉子峰也想結個善緣。
“是啊。前段時間應該是嚇住了。”何大哥欲言又止道。
葉子峰見狀,也不說破,隻是說:“你侄兒這樣子,要盡量呆在人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陽氣重,晚上一定不要去出,特別是不要去有山地墳頭的地方,那裏陰氣重,對他不好,多曬曬太陽,你侄兒應該還是童子身,自身陽火也旺,這段時間不要破了童子之身,過些時間自然也就好了。”
何大哥姓何,名愛國。他見葉子峰說得頭頭是道,且一語道破他侄兒的狀況,就知道葉子峰是個會家子,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然和三流九教的人都打個交道,對所謂的“封建迷信”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從葉子峰的言語中自然知道葉子峰已經看出他侄兒是中了邪。
“要不要緊?”何愛國問葉子峰,無形之中,何愛國的語氣中帶著尊敬。
他以前見過的那些三流九教的人物要麼是故弄玄虛,要麼就是上了年紀,象葉子峰這樣年輕而平靜的人則是第一次見到。
“沒關係,他應該隻是陰氣入體,而且陰氣不盛。以前應該是到過不該去的地方。不是中邪,中邪自然是要麻煩一些。”
葉子峰平靜地說,在這喧囂的火車上,葉子峰就象一片寧靜的港灣,好象車廂裏吵雜的氣氛到了他這裏,自然化為無形,這種感覺讓何愛國心裏生出一種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