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燈躺在床上,歡顏瞪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床頂。不知皇上是個什麼樣的男子?聽起來倒是個很清冷的人呢。
清冷的好。清冷的就不會癡纏著誰,將所有嫉妒的眼光都引到一處。清冷的便可以與他相敬如賓,互不打擾。據說清冷的皇帝後宮裏都是比較寧靜的。
其實自己在現代,偏偏還就喜歡那種冷冷的人。據說那種人輕易不會動情,動了情就終生不變。也許是因為那種人的情難得吧,難得的才是最好的。
都說理想與現實是有著很大距離的,認識了劉亞軒之後,歡顏也不得不承認了。那個花花公子,我怎麼就會愛上他了?並且一愛就是那麼多年?愛得瘋癲若狂,愛得遍體鱗傷。
也許,劉亞軒也是愛我的吧。隻不過他的愛不夠堅決。當那愛與利益有衝突的時候,他就舍棄了我。
歡顏是個極其好麵子的人。當初從快樂突然變為冷漠,若有不明真相的人詢問,便裝出一副新寡的模樣。寧可向別人說自己命苦死了丈夫,也不願被人知道自己被拋棄。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大學同學,就連同事也不知道這事兒。反正誰一問起,她就說自己的丈夫飛機失事摔死了。
歡顏倒真的寧願他死了。他消失的那兩年,自己也就是以為他死了。直到律師找到了自己。
他怎麼就不是死了呢?他若是死了,自己撐死了再傷心一兩年,總不會為一個死人守望一輩子吧。大不了抹抹眼淚,笑著改嫁去。
他卻好,整整兩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自己為一個不知所蹤的男人守著貞潔守著感情,整日裏安慰自己他終將會回來。
當時老媽就和老爸談論過這事兒。老媽說:“那劉亞軒還不如死了!把歡兒害得這麼慘,他也忍心?”
老爸還嫌老媽不厚道,“人家肯定有苦衷啊,咱們可別咒人家死,那也是人家父母的孩子啊。”
歡顏老媽是個火爆脾氣,到老都未改變。老爸卻是個溫潤的人,遇上不高興不喜歡的事兒,一笑而過,絕不計較。
媽,我好想您。您那慢性咽炎,可好些了?千萬別斷了吃藥,那個慢性病可不好治。出去打麻將時少打兩圈兒,腰腿和頸椎都受不了久坐。
老爸,您還是那老當益壯的模樣吧?我媽脾氣不好,可那也是您寵出來的,既然寵了這麼多年,還是再接再厲吧。
還有啊,我那草兒們,你們可好?歡顏一樣樣給草兒們點著名兒。迷迭香,檸檬草,百裏香,羽薰,齒薰,馬約蘭,綠薄荷,洋甘菊……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歡顏剛剛起身,手拿著刷牙子蘸著薄荷膏,綠俏走了進來。
“稟主子,那李充媛剛過了亥時初,便被承恩車送回永安宮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得有旨意去往永安宮,宮妃初次侍寢按例要升一級位份。”
“不過要奴婢說呢,她就算封進修字打頭的二品嬪裏,那也蓋不過主子去,主子是修字頭一號還有著封號不是。”
歡顏俯身往采芳捧著的銅盂裏吐出嘴裏的沫子,就著金邊細瓷口盂吸了口水漱了口,拿過施紅昨晚新做得的布巾擦了擦嘴角。
“不礙的,她封得越高,擋我擋得越嚴實。等旨意下來到了她宮裏頭,著平安過去送賀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