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頭應著,然後抬頭看向皇後,“皇後召沒召太醫給瞧瞧啊?太醫可曾說是否完全康複?朕忙於朝政,也忽略了這些。”
皇後恭謹的答道:“皇上不要忙著答應母後,等太醫診了脈,說臣妾恢複得還好能伺候皇上了,再請皇上初一十五歇在坤寧宮。”
皇上看了眼太後,然後說:“隨皇後吧,若是沒好利索你就好好養著,藥裏缺什麼就使禦藥房速速采買。朕每日裏過來看看母後,也能陪你說說話兒,別埋怨朕冷落了你就好。”
說罷站起身,“母後,朕還有事,就先告退了。看母後有皇後陪著,顏修儀也經常過來一起說說話兒,朕就放心了。”
皇後將皇上送出暖閣門口,依舊回來坐下。太後埋怨她道:“你這孩子,這不是離著十五還有些天,抓緊攘治攘治不是來得及麼。就算不留皇上宿在你宮裏,兩人一起用用晚膳說說話兒也是好的。”
皇後搖頭,“母後,臣妾的身子骨臣妾自己知道。臣妾不是有了旭兒麼,已經知足了。臣妾接下來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調教旭兒,任誰生出個皇子來臣妾也不怕他越過旭兒去才好。”
“母後別怪罪臣妾自私,您也是打那一天兒過來的,想必母後能理解臣妾。臣妾一隻眼睛要盯著這後宮,一隻眼睛要盯著旭兒,這不爭氣的身子已經感到心力憔悴,沒有多餘的眼睛用來盯著皇上了。”
“臣妾自打懂了事兒,就知道把自己的孩子當做終生依靠更穩妥些。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是這後宮所有嬪妃的皇上,隻有旭兒才是臣妾的唯一。”
太後歎了口氣,隻得說道:“哀家人老啦,你們的事兒哀家也管不了了。”
“調教旭兒的事兒哀家也沒什麼好主意,一來是先帝隻有皇上這麼一個男嗣,二來你也知道哀家和皇上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皇後了然的點頭,“好在現在的後宮裏,還沒有母後做妃子時那麼些豺狼虎豹,可是這日子長著呢,以後再進來的什麼樣兒,誰也說不準。”
“臣妾這身子骨兒,太醫院的太醫們沒有一個人說得清楚。有說產後失血過多傷了心脈的,也有說產後驚風恢複不良的,可無論怎麼說的也調理不好。”
“臣妾這以後的日子裏,不但要好好調教旭兒,還得想方設法抓緊物色個合適的人兒,既能協助皇上和母後統領著東西六宮,又能幫臣妾將旭兒撫養長大。”
太後聽了後立刻拍了下腿旁的軟榻怒道:“淨說些昏話!小小年紀就說些有頭沒尾的,你這身體現在不是挺好麼?怎麼我老太婆還強活著,你就已經惦記將後事都安排了?”
皇後對著太後微笑,“剛才母後還說未雨綢繆,臣妾也是如此想的。太醫倒是未曾說過臣妾的病就治不好了,也未曾說過這病就會要了臣妾的命去。”
“臣妾隻是有時想起來,當年臣妾的母親就是生了臣妾後,拖遝綿長的病了五六年,最終也沒活過三十歲去。”
“隻是那時臣妾年齡小,未曾聽家裏誰當麵提起過母親是得了什麼病。不過母後放心,臣妾能活得一天便會好好活著,絕不會辜負了母後的殷切期望。”
太後聽罷,心下裏略感底氣不足。自己也曾召太醫院院首問過這孩子的病,院首隻是搖頭,直說不敢妄斷。
原來自己還總以為皇後就是身體差些,好生將養也能病病怏怏的活著到老。
過去隻知道皇後的親娘在她六七歲時撒手人寰,她那後來的娘是夏宰相又娶的填房。聽她這麼一說,才知道她娘也是打生了孩子後,身體逐漸壞了起來,最後死在這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