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燈。
屏氣凝神站了一會兒,我悄悄打開門,然後閉著眼睛亂摸,指尖碰觸到了一根粗粗硬硬的東西,拿起來,是棒球棍。掂了掂,很好,能夠一棒打暈人。不過,真奇怪家裏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我拎著棒球棍,小心翼翼朝裏麵走去,不尋常的氣息來自巴掌大的小客廳的一角,有人在出氣,而且出的肆無忌憚,呼吸聲比蚊子大。
真是個沒經驗的笨賊,自動送上門讓我出氣的嗎?
剛剛好悶氣沒發泄完,栽在我手裏,非常好。
木質地板微涼,我赤著腳,感覺涼意絲絲順著腳底板上來,忍不住蹭了一下。蹭完後,我走到直覺之中賊在的地方,舉起棒球棍,氣拔山河的交道:
“賊,受死吧!”
雙臂高高抬起,棒球棍帶著淩厲急迅的風掃下去,我的頭發都被吹起來,散在風裏。
就在我本以為萬無一失會打在意想之中的身體上時,一個熟悉而急躁的聲音慌張的響起來:“辛朵拉!你幹什麼,謀殺親兄啊!”
啊?
辛西格,回來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辛西格已經一個臥身卷滾,躲開了,棒球棍帶著慣性打在堅硬的牆壁上,又反彈開去,震得我的手疼痛不堪,連忙丟掉。沒想到被彈震的棒球棍高高飛起,打破了放在小餐桌上的小水瓶,在半空中流連忘返,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撲來。
我眼睛視力很好,清楚的看見棒球棍來勢洶洶,呆愣之下,竟然不知道閃躲。就在這危急之刻,一個身影猛地飛過來,摟住我的腰將我護到身後,同時紮好馬步,一隻手果決鎮定的舉起,分厘不差,穩穩接住“咻咻”飛來的棒球棍。
“好險。”
他順手挽了個花,將棒球棍杵在地上,然後丟掉,將我拽到身前,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我有些害怕。
我連忙伸手護住脖子,大叫:“喂,你不要亂來,放開我!”
“辛朵拉,”他鬆開手,轉而在我頭上敲了一下,“剛剛你差點被打到,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我沒躲開嘛。”我不肯認錯。
“真是笨死了,你剛剛為什麼拿棒球棍打我?”
“我以為你是賊……”
“真是賊,你也不應該進來,要出去叫人知道嗎?而且他要偷東西就偷好了,不要以身犯險,別的就算了,安全最重要。”他扭亮燈,嘩——房間明亮起來。
辛西格瘦了,不過臉龐棱角分明,眉毛濃黑,眼睛細長明亮,很精神,很神氣。黑色的外套緊緊裹著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會露出不自覺的嚴肅正直,不允許別人在他麵前搞小動作。
不過在他扭頭的時候,我還是發現了一道小小的疤痕,藏在最裏麵,新鮮的,血紅的。他受傷了?
而且再細看時,不隻一道,有很多道。但是臉上很幹淨,沒有太多傷痕。我知道辛西格衝動的時候,會為了別人去做危險的事,以前我哭過鬧過,但是他絲毫不在意,此時答應的很順口,彼時又會……義無反顧的衝出去。
這麼久不見,辛西格身上多了太多我不熟悉的東西。有些陌生,但並不突兀,因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待他如一。
當他低頭看著我時,目光垂直而深,我會忍不住想,辛西格真帥。
“哦。”我仍然低著頭。
“哦什麼?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喂,你退什麼退?”
他拎著我的衣服,皺著眉將我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好,沒大變。對了,咪咪呢?”
咪咪?
啊,那隻貓咪!
我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諂媚的笑著,伸出雙手把他推到椅子邊坐下,然後握起拳頭替他捶肩捏背,做出狗腿子的樣子:“啊,親愛的哥哥,這麼長時間沒見,我好想你哦~”
他懷疑的看了我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想我?你會想我?喂,你吃錯藥了吧。”
這是什麼樣的哥哥啊!
妹妹深情的說想他時,他不是應該溫柔而親切的回一句“我也想你”,然後拿出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大堆大堆的禮物嗎?
居然不可思議的反問!
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皺皺鼻子,表示不屑。然後回過頭繼續溫柔的捏肩捶腿:“哈哈哈,當然是真的。你不在的時候,每天晚上我都是在強烈的思念和孤獨中度過的,總是克製不住去想你。哥哥真是的,不相信妹妹,太可惡啦。”
辛西格打了個冷戰:“不要發嗲。”
我也打了個冷戰,“果然我不適合這種角色~”
“哼。”
“辛西格,快跟我說說,你出去這麼多天,究竟在做什麼?我不要你告訴我細節,大概的說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