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昏將曉之際,柳無依聞聽著雞鳴聲醒來,坐起身時發現身上披掛著一件外衫,瞧了眼那已經褪了幾分原色卻還幹淨的綠衣,她記得這件是他在山上時候她給他做的,也是他離開時候唯一帶走的穿在身上的衣服。

“那孽徒!”柳無依腦中突然一靈光想起了緊要之事,丟下外衫並迅速下了床。

恰此時,木門被推開,映著晨光走進來柳無依正急著要見的人。

“你……”柳無依幾乎不能相信他竟然還在。

“師父——”君懷璧稱呼後便端著水盆走進門,放到桌上,“師父你醒了就洗洗臉。”

“你為什麼沒逃走?”柳無依疑問。

“師父要聽實話?”

“實話。”柳無依發覺隻是這半年時日,君懷璧已經顯然的變化了不少,他如今已經敢於直麵她了。

“因為我怕我走了,師父一時氣憤,會對無辜的人動手。”君懷璧並不確定柳無依會這麼做,但他確定自己不能賭,因為輸不起。

“你倒是很了解為師啊!”柳無依素手一揮,紅袖飛翩,就將桌上那一盆水飛了出去。

君懷璧速退數步,避過鋒芒,再出手接住水盆,又被震退了半步。

“你既然如此聰明,為師便不該辜負了你。你記著,隻要你離開我十步外,我就殺了你周圍的任何人十個。”柳無依一臉冰霜,沒有絲毫玩笑意味。

君懷璧不禁凝眉,他知道她冷漠無情,卻不知道她還如此罔顧人命,讓他越發有些失望。將水盆送回桌上,君懷璧無奈的歎道,“師父的話,懷璧不能不聽。師父放心,懷璧不會離開你十步之外。師父先洗臉吧。”

柳無依瞧了君懷璧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有自知。”

君懷璧看著柳無依將手浸入清水,俯麵捧水相就,待洗臉後抬起頭來,以袖中取出昨日蒙麵的紅麵巾輕拭麵上的水,手上的動作輕柔如弱柳扶風……君懷璧的眉頭不自禁微微舒展了。從小到大,他都沒有細細的看過她,不敢,隻如今反而如此近的將她看仔細了。

柳無依抬起眼來,見君懷璧盯著她,微生出不悅,麵浮薄怒。

君懷璧很快發覺了她的惱意,隻輕輕一笑,將水盆移向自己,就著柳無依用過的水洗臉。

柳無依瞧著他抬起頭來一臉水,就用手抹了一把而已,微皺眉將自己的紅麵巾遞出。

“謝謝師父。”君懷璧接過來擦了臉,卻沒還回去。

柳無依盯了他一眼,也沒要回,正當開口……

“君哥哥。”門適逢其間的被撞開,一個小人頭探了進來,是昨夜的小花鼓,嘻嘻一笑,“君哥哥……嗯……大姐姐。”衝著柳無依叫得有些怯,像是有些怕生,眼光立刻就轉回了君懷璧身上,“我奶奶說讓君哥哥和大姐姐一起來吃早飯。”

君懷璧還未開口,柳無依已經拒絕,“不用!我們馬上就離開這兒。”

“離開?”小花鼓眉兒立刻八字耷拉,瞅著君懷璧問,“君哥哥要走了?”

“對!”君懷璧自是不敢違背柳無依的決定,他蹲下身扶著小花鼓的肩頭,“小花鼓,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應。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和奶奶爺爺的!”

“嗯……”小花鼓悶悶的顯得很不甘願也不開心。

“走吧!”柳無依卻似乎不耐煩了,越過君懷璧先走出了門去。

君懷璧看著柳無依出了門,也不好多停留,安慰的摸了摸小花鼓的頭起身,“小花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