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瑄-既見君子 雲胡不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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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某個黃昏,葉落如雨,暮色中隻依稀看見那人一張清朗容顏。我們緊緊擁抱過,看過一場煙火,而後有冰雪撲落。

割斷那根線,手起刀落,漫漫餘生已成陌路一去千裏,從此絕口不提。很久後的夏季,我蹲在客廳一角剝毛豆給外公下酒,有一搭無一搭瞅幾眼電視劇。就在那無數次心不在焉的回眸當中的某一次吧,我看到了你,元宵夜花市燈如晝,你一襲布衣溫文行走,年少的太平公主自人潮萬千之中掀開你的麵具,隻她一眼,隻你一笑,劇中人和台下人在瞬間都化作一灘水。

那樣明媚的麵容,眼睛爍亮如金,令我的心跳頃刻間漏跳半拍,以為是那人借屍還魂去拍電視劇——無論如何,在我心中,他確確實實是死了,哪怕他的樣子影響了我整整一生對男子的審美觀念。要捂胸鎮定片刻,才能指一指熒屏,盡量將語氣放得平淡些,再平淡些:“像,真像。”

我因此記住你的名字,趙文瑄。隻有英挺俊秀如你,才配得起年華如玉的金枝玉葉一見傾心吧,也許換了任何一個人,這綿延一生的酷烈糾纏都來得有欠說服力。誰能忘得掉,麵具後的那張臉?隻怕卷軸裏麵如宋玉、貌似潘安也未見比你更生動。風神俊朗、玉樹臨風等高不可攀得理想般的詞彙,仿佛皆為你量身定做。

沒有人能抗拒被你吸引,大唐公主同樣不能。利劍迫喉那一刻,任什麼衣錦還鄉,任什麼神明責罰,你深深凝望女子最後一眼,引劍刺向心窩,用死亡的方式和愛人長相守。

一轉輪回,你是曆史裏傾城傾國傾倒了女皇的張易之,寬袍大袖上綴滿清淡水墨畫,在荷花屏風之間憂傷穿行,一管長笛如泣如訴,唇角笑容魅惑,優雅驕傲,像是自綠草蒼蒼裏走來,你有那個年代的遺風。b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借白玫瑰之口評價佟振保:“你這樣的好人,女人一見了你就想替你做媒,可並不想把你留給自己。”這句話安在你身上,也是適宜的。論壇上就有人說,碰到趙文瑄這樣的男人,能和他相愛一回再別離,已是幸運,哪兒還舍得向他要未來,將他捆綁在庸碌生活中呢。我深以為然,遠遠地愛你,比愛什麼都來得安全。

便開始收藏關於你的點點滴滴,娛樂報刊上的新聞,網站上的八卦,從不放過。也就知道了,蔡琴也欣賞你,拍《心太急》的mtv特地請了你和她演對手戲,在酒店的旋轉樓梯上相遇,擦肩而過毫不回顧,卻令人紛忙迷亂。

你是擅長這類角色的,冷酷決絕,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軟弱溫情,比如《她從海上來——張愛玲傳奇》裏的胡蘭成。我不知道劉若英演驚豔才絕的曠世才女張愛玲是否眾望所歸,但你的確是我所認為的胡蘭成不二人選。同一輩演員中,誰能比你更儒雅更書卷氣呢,你寫一手蒼潤秀拙的字,英文朗利,彈得好鋼琴,看托爾斯泰。連《一聲歎息》和《鐵齒銅牙紀曉嵐》的編劇馬軍驤見到你之後最大的感覺竟是可怕,隻因他偶然發現你竟能大段大段地背誦張愛玲的作品,他說:“那是一種對讀書人的害怕。”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你覺得胡蘭成對張愛玲不僅僅是男歡女愛,而是疼愛和尊敬。你說過,張愛玲和胡蘭成都是奇特的人,兩人都不太想讓人把他們當一回事,不矯情,你負責演好他怎麼喜歡張愛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