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選了一個偏僻的座位,坐了一會兒,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戲台上的表演吸引,她便悄悄站起來,要溜回去。她喜歡熱鬧,但不喜歡聽戲,如果一直堅持到完了,那她的頭會爆掉。
夜晚的禦花園,每條小徑上都懸著幾盞精致的燈籠,樹木的影子投射在燈籠上,和著跳動的火光,象燃燒著的連綿山巒。她站在下麵不遠處,看著燈籠裏的燃燒的世界,覺得世上奇妙的事情真的很多。唱戲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在空氣中輕飄起伏,更顯得園中分外寂靜。
雷堯借口有些事情,跟在夕顏後麵出來。他不遠不近,盡量放輕了腳步。有些暈漲的頭,被涼的風一吹,似乎清醒了些,但又浮上另一層醉意。她走的很慢,在一盞燈籠下停了許久。是要叫她,還是繼續沉默的走下去,他回頭看看,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很遠,時間久了,怕是不妥。凝神,他強迫自己考慮,用有些不受控製的大腦。
“夕顏。”他掙紮了許久,見她要走,叫了聲。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園中,並不很遠的距離之下,還是被夕顏清晰的聽到了。她有些詫異的回頭看,見雷堯正站在亮光之下,不自然的看著她。她不說話,就那麼側身站著,想自己要怎麼做,是答應一聲還是不去理會。雷堯見她不動,便自己走了過去,在離她幾尺的地方才停下。
“夕顏。”他又叫了聲,發現他喜歡讓她的名字從口中這樣飄出。
“有什麼事嗎?”看他已經到了自己麵前,還沒想好的夕顏便直接轉身,直麵他,笑著問。雷堯怎麼會在這裏?她想不出。
“哦,”雷堯想,是啊,有什麼事呢?在沒看到她之前,他有許多問題要問,可真見到了,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有什麼事呢?”他重複,有些尷尬的樣子
“那你想起來再說吧。”她並不認為他們適合在這樣的場合單獨談話。
見她有意要走,雷堯脫口叫道:“等等。”
“唔,看來真的是有要說的,那你說。”夕顏不再堅持,定定的站著,等他說。
“你,還好嗎?”雷堯鎮定下來,盡量平和的問。是的,他太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好?是不是被自己的事情所連累?
“很好。”夕顏點頭。她的回答,很標準,很客氣。一時之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謝謝你。”他真誠的說,這三個字,雖然不足以表達他全部的感覺,但卻是最想對她說的。
“不客氣。”夕顏笑笑。這三個字,在她聽來,簡單卻百感交集。她不想和他繼續說什麼,要對他說的,她都已說過,能為他做的,她已做過,現在,隻是橋歸橋,路歸路。
“我先回去了。”夕顏看看他,“好好照顧我姐姐。”這樣的拜托是多餘,雷堯怎麼會虧待自己的女人。
“等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她,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的讓她離開?“等等。”他有些著急。
“還有什麼?”夕顏驚訝的看著他。
“是不是因為我,連累到了你?”夕顏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想必是傳到他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