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月逍遙愈發豐神俊秀了,成仙帶給人的不僅是修為上的改變,更是氣質和儀表上的改變,讓人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本是新郎官,全身上下卻穿著黑衣,衣袂翻飛,給人一種冷清孤絕之感,雲紫站在他的身後,猶豫了一下,向前靠近。
“逍遙哥哥,聽說,你要去佛界求醫臉之術?”不知為何,站在月逍遙麵前,雲紫心裏總有一種歉疚感,越是靠近,這種感覺便越強烈。
月逍遙挺直的背忽然僵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身,莞爾一笑:“阿紫,怎麼你也這麼天真?既然你也看出來我和卓雲英不和睦,何不認為我是為了逃避她故意找的借口?”
“可是你不願意娶她大可以在成親前說嘛,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入如此兩難的境地呢?”雲紫為他感到心疼。
“唉,阿紫,回去吧,我的事你不懂。”月逍遙長歎一聲。
“誰說我不懂?”雲紫梗著脖子問。
“阿紫,聽說西天佛界眾人的修為皆在我秦川大陸眾仙之上,因此,我想去看看,什麼樣的修煉方式能讓他們有那樣的大能,你理解嗎?就算是為了卓雲英,也隻是因為欠她半張臉,治好了她那張臉,我就沒有什麼虧欠她的了。”月逍遙又恢複了冷漠。
“可是。”雲紫咬著唇,其實,醫臉之術她會,神出秘籍上有介紹,可是,讓她去醫治那個可惡的女人,她真的有些不甘心。
“沒有可是,西天之行是必須要去的,阿紫,乖乖的修煉,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要懂得保護自己,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然後,守在你身邊,保護你。”月逍遙的眼中忽然迸射出異樣的光彩,腦海中飄過曆劫時浮現在記憶中的一幕幕,心中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好吧,你一定要保重。”雲紫告別了月逍遙,心情低落的回到紫霞峰,埋頭鑽進自己的錦被中,一直躺到夜幕降臨。
月逍遙走了,餘伯走了,暗夜也走了,關心她的人一個個都走了,身邊有個曲殤,本該是最親密的人,麵前卻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她過不去,他不過來。
可是,世上的事不是等待就會有結果的,有時候,需要主動出擊,憑著這幾日曲殤對她的溫柔,憑著他吃醋時滿臉的怒意,憑著她對他性格的熟悉,試一試,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想到此處,雲紫從儲物鐲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從裏麵到處一些濃香四溢的液體,弄得滿身,滿頭,滿臉都是。然後,一手拎著酒壇,一邊醉眼迷離搖搖晃晃的走出去,對月狂飲。
“雲紫,你幹什麼?”曲殤爆喝一聲,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酒壇,往壇口看了看,發現整壇酒已經喝得見底了。
他生氣的將酒壇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一手指著她,一臉狂怒的說道:“雲紫,你知不知道你大傷未愈,如此豪飲會傷了身體?”
“那又怎樣?逍遙哥哥走了,你又不那麼貼心?我孤獨啊,孤獨,這裏。”雲紫醉眼迷離的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這裏好孤單,你知不知道?”
“師父不是陪在你身邊嗎?你還有什麼孤獨的?”曲殤一怔,這樣醉酒的雲紫絕美的臉上染著紅暈,不可否認,整個人有種別樣的美。
“陪在身邊又怎麼樣?我需要一個伴兒啊,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談心,晚上大被一蓋,一起睡覺覺,你能嗎?能嗎你?”雲紫迫近幾步,指著曲殤的鼻子,冷冷的問道。
“除了睡覺,其餘的師父都能陪你。”曲殤也氣急了,這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可我就是要人陪我睡覺覺。”雲紫偏著頭疑惑的望著眼前曲殤的俊臉:“咦?你是誰啊?你長得可真美,我喜歡你,我要和你睡覺覺。”
雲紫嘻嘻的笑著,伸臂勾著曲殤的脖子,狠狠的在他唇上吻了一口,然後樂嗬嗬的說道:“好香,好甜,好美味,我喜歡,再來一個。”作勢又要親一口。
一口便把曲殤親懵了,等她的下一個動作過來,曲殤急忙推開她,慌亂的怒喝:“雲紫,你在幹嘛呢,還不趕快給我醒過來?”
“嗯,不要,我喜歡你,就要親親,親親。”雲紫柔弱無骨的靠在他的懷中,便扭動著,似乎是無意識的碰觸著他的敏感點。
他的身體如同過電般戰栗,陌生而熟悉的感覺漫卷全身的感官,他覺得,他快憋炸了,偏偏雲紫還不知死活的靠過來。
他往後躲,她往前靠,一向沉穩的上仙平生第一次被腳下的雪堆絆倒,仰躺在雪地上,雲紫就勢跌落到他的身上,把紅唇湊上去,霸道的撬開他的唇,橫衝直撞。
有時候,人的身體反應往往是最誠實的,曲殤推拒著她的手不知何時摟上了她的腰,火熱的纏綿進行了不知多久,天空忽然撲簌簌的下起了雪花,大片冰涼的雪花落在曲殤的臉上,澆滅了他的熱情。
他慌亂的推開懷中的嬌軀,慌不擇路的跑回大殿,關緊門,再也沒有出來。雲紫慢慢的從雪地上坐起來,望著他逃走的方向,滿臉悲涼。
終究,他還是選擇了逃避,在他心中,也許她是特別的,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軒轅門的聲譽,是上仙的臉麵,是為天下大義而豎起的笙旗。
夜裏,雲紫呆在漆黑無邊的大殿中,抱膝想著白天的事,想著她和曲殤之間這團難以理清的亂麻,今夜,沒有月光,陰沉沉的天幕壓在頭頂上,仿佛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
獨自呆了很久,曲殤依舊沒有過來的樣子。雲紫想了想,決定過去找他,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了,那不妨她把那層紙徹底撕下來。
曲殤的寢殿烏黑一片,書房也沒有人,雲紫站在他的寢殿外麵,來回的踱著步子,是直接進去呢,還是在這裏等?
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圈,寢殿中依舊沒有任何聲響,雲紫低聲歎息著,坐在門檻上,把頭埋在膝蓋上,一整天了,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處於極度的緊張之中,來到這裏了,反而有所鬆懈,人在鬆懈下來時,往往便會休息,雲紫的眼皮子耷拉下來,不知不覺中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後,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寢殿中,身上蓋著她最喜歡的那條錦被,空氣中彌漫著曲殤身上獨有的冷香味道。
是他送她回來的,這個認知讓她的胸臆間彌漫著巨大的喜悅,歡喜得她從床上爬起來時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這意味著什麼?他還關心著她?他也喜歡著她?他願意與她一同麵對未來的艱難險阻?
一邊猜測著,一邊興奮的往外衝,來到書房,裏麵空無一人,寢殿門開著,裏麵也空無一人,想過了許多種情景,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她有種預感,他躲避出去了。
她失魂落魄的來到他的書房,無精打采的提起他們一起練字的毛筆,筆尖蘸著濃重的墨,卻停在空中久久未動,筆尖的一滴墨落下來,落在幹淨的宣紙上,慢慢暈染開來。
一張大紅的燙金帖子映入她的眼簾,原來是龍王壽宴的邀請函,說起來,剛剛認識曲殤時,便隨他去參加過龍王的壽宴,宴席上,那位三公主對曲殤甚為殷勤,那時候她還小,直覺得對三公主不喜,卻不知那便是嫉妒和吃醋。
後來,她在深海龍宮中得了機緣,吃了一朵神秘的蓮花,直到現在,那朵蓮花還藏在她的丹田中,幫她隱藏著她真正的實力,甚至,她身懷有孕的脈象也被隱藏了。
好吧,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境地,那她便也去一趟龍宮算了,免得被那個矯揉造作的三公主捷足先登,免得她那貌似睿智,實則於感情之事十分糊塗的師父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
不得不說,雲紫是十分了解曲殤的,龍王的壽宴年年舉行,今年卻格外隆重,邀請的賓客比往年都多,年齡還多數都是與三公主相差不多的年輕仙人。
都說醉翁之意不在酒,雲紫總算明白這句話果然不錯,龍王明著是為了慶壽,實則卻是在為三公主選婿,偏偏,當她來到龍宮時,曲殤正與三公主坐在一張宴席上,並肩而坐,相談甚歡,看龍王瞅著曲殤的眼神,儼然已經以老丈人自居了。
雲紫失魂落魄的走過去,定定的看著曲殤,顫著嘴唇輕喚一聲:“師父。”
曲殤握著琉璃杯的手頓時一抖,澄澈的眸中閃過一抹慌亂,卻很快掩飾過去,他冷漠的抬起頭,看著雲紫說道:“雲紫,為師並未讓你下山,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師父不知道嗎?”雲紫眼中噙著淚,咬唇望著他,他居然叫她雲紫,如此直呼大名還是頭一回,這是什麼意思?撇清關係嗎?
“咳咳咳——”,曲殤用咳嗽掩去內心的驚駭,穩了穩心神後向身旁的三公主介紹:“公主,這位是本仙新收的徒弟,名叫雲紫,說起來,你們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