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說秦川大陸物質豐饒,資源豐富,果然如此。”雲紫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告訴她這話的曲殤現在已經與她恩斷義絕了,她卻踏上了他心心念念想要回歸的故鄉,有時候,人的際遇真是說不清。
幾人一邊感慨,一邊在藥園中四處閑逛,走著走著,狼牙忽然“咦?”了一聲,大家快步走過去,在一片玉漿果樹旁,躺著一個渾身被燒的焦黑,麵目全非的男人。
“這人是怎麼進來的?”金毛快步走過去,冷目掃過那人的身體,蹲下去,探了探鼻息,蹙眉疑惑道:“居然還活著。”
“這這這,怎麼可能?”月牙驚駭的都說不出話來了,一個人,即便是個仙人,被燒成這個樣子還能活嗎?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鳳王,此人交由我們處理吧。也許是秦川大陸上修仙世家的奸細,待得嚴加拷問後再做計較。”金毛一臉嚴肅的說。
雲紫點點頭,不知為何,看到那人的慘樣,她總有中想落淚的感覺,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見不得這人悲慘的樣子吧。
她轉過身,正要離開,卻被那人一手抓住腳腕,已經是如此瀕死的樣子,手上的力道依舊驚人,雲紫怒極,正要揮手打開他,卻見他焦黑的臉上一滴淚水靜靜的滾落,那滴眼淚如同一簇滾燙的火苗,一直燒進她的心中,讓她的心莫名一痛。
她別過臉,對金毛說道:“大護法,我想討個人情,救下這個人,待得日後查明是奸細,再做定奪不遲,可好?”
“鳳王既然如此說,那此人便交由鳳王處理,屬下自然不會過問,隻是,此人傷勢較重,需得盡快醫治,否則,拖不過一時三刻。”金毛凝聲說道。
“好,那便暫借藥園一用,我等五人暫居藥園,擇日再去見過魔王吧。”雲紫從玉盒中取出一粒九轉還魂丹,送入那人口邊,待他艱難的吞咽下去,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姐姐,這人傷的這麼厲害,還有救嗎?”月牙躲在雲紫身後,有些不敢看那人焦黑醜陋的摸樣。
“有救,他能一直堅持著來到藥園,並且撐著傷重的身體破了外麵的迷幻陣,本身就修為深不可測,進得園中後,他又吞食了幾粒玉漿果,勉強維持著生命,如此毅力,非常人所有,方才,我又喂他吃了一粒培元丹,活下去應該是不成問題,隻是,他這一身的傷,皆是被三味真火所燒,恐怕麵容不易恢複了。”雲紫麵露惋惜。
此人身材頎長,骨骼清秀,就麵部輪廓看,定是個難得的美男子,特別是那雙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均勻好看,若是沒有受傷,必是極美的一雙手,可惜,日後不知能恢複成什麼樣子,能不能握著筷子吃飯都成問題。
藥園中有泉水,又有魔獸們在此搭建的幾間房屋,安排幾人住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雲紫命月牙采摘了一些療傷的草藥,用一大鍋水煮了,晾涼備用。
男子的衣服被火燒過後,雖說沒有完全的化為灰燼,卻也差不了多少,一些布料與皮膚燒在一處,想要弄下來,必得用藥水擦拭,輕輕將其剝下,對於一個燒成這樣的人來說,這一過程也是極其痛苦的。
月牙始終不敢直視那人的傷勢,聽到雲紫要為其擦拭身體,頓時把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姐姐,姐姐,我,我害怕,你讓我幹別的吧,砍柴,燒水,做飯,都成啊。”
“瞧你那點出息。”雲紫怒其不爭的戳了戳她的額頭,用盆子盛了藥湯過來,頭也不抬的說道:“還不快些滾出去?”
“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不如由我來為他擦拭,清理,如何?”狼牙沉默的站在雲紫背後,心裏暗忖,萬一此人心有不軌,小姐便會有危險,再說,一個陌生男人,身體被燒成這樣,就有幾片遮羞布掛著,不過也是遮人眼目,讓小姐親自動手伺候他,也太抬舉他了。
“狼牙,並非我不相信你,隻是,這人傷勢太重了,若是一個不慎,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危險,我略通醫術,處理起傷口來比較拿手,你若不嫌棄,便幫我打下手吧。”雲紫用軟布沾了藥水,輕輕的觸碰那人滿是黑紅血痂的皮膚,那人疼的立刻一哆嗦,卻依舊一聲不吭。
雲紫命月牙去藥園中采集花露,這些集天地靈氣的花露有清肝明目的功效,用來敷眼睛再好不過了。月牙動作很快,采集了一玉瓶後遞進來,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雲紫用棉球沾了花露塗抹到他的眼皮上,燒焦的皮膚已經將他的上下眼瞼燒在一處,眼睛睜不開,便意味著失明了。
不論是花露的觸碰,還是藥水的沾抹,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可他卻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即便疼的哆嗦,也始終一聲不吭。
雲紫有些不忍,用有生以來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你若是疼,便哼出來吧,沒有人會嘲笑你。”
那人拳頭緊握,力氣之大,將手上的傷口都裂開了,鮮血又滲了出來,他卻似感覺不到疼一般,隻是不住的顫抖。
“好了好了,不要再虐待自己,我會盡全力醫好你,請你也不要自暴自棄。”雲紫看著他,心裏十分難受,眼眶酸澀,久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男子沉默片刻,停止了自虐,不能伸展的手蜷縮著,卻沒有再用力了,雲紫細心的用棉布為他清洗了每一處傷口,遇到與布料粘連的地方,便會先將血痂清洗掉,然後用剪刀剪開布料,最後為他的傷口上藥。
此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皮膚,清理起來自然也十分困難,雲紫默默的清洗包紮了幾個時辰,這才將他整個人都清洗幹淨,他的皮膚都是焦黑色,宛如嬰兒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她折騰。
所有的工序都完成後,雲紫才輕輕的歎息一聲,將五千年的玉漿果搗成糊狀,均勻的塗抹他的全身,然後用白棉布將他全身上下都纏起來,包裹的如同一具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