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樣的事,重要到讓他立即放下一切就趕過去?
任誰接到這樣的電話,心裏都不免一慌,薑俊宏雖然不安,但看見周圍的乘客都入了座,過道裏並無人站立,他也跟著坐了下來。
“張若晨,是你嗎?”電話裏的聲音由於信號欠佳有些失真,再加上打來電話的人刻意壓低聲音,他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在..找到…父親…”薑俊宏很明顯的感到火車提了些速,這一來,聲音更加的斷斷續續。
再聽了一陣,他聽出來了,聲音的確是張若晨的,也隱約從她斷點的字句中聽出,她似乎想幫他把父親找回來。
“聽著,別去找他了,一切都結束了,你這樣做沒意義。”薑俊宏看了看身邊坐著的陳汐的母親,也同樣壓低了聲音。
火車站本來就遠離城區,而如今更是進入了郊區,不知道張若晨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現在正在去往B鎮的火車上,我要去拍戲,可能得一兩個月,在此之間安安心心的拍你的戲,別亂跑。”他快速的說完了所有的話,等著那邊的回音。
“滴…”電話裏不僅沒有聲音,還突一下的掛斷了,這一來,薑俊宏有些不安的坐直了身體。
“沒事吧,小薑?”陳汐的母親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掛下電話後,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禁有些擔心。
“啊,沒什麼。”薑俊宏不誠實的搖了搖頭,心裏卻始終擔心著張若晨。
張若晨雖說是個成年人,但從小家裏保護的好,畢業又沒幾年,他很清楚,她打心底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不懂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真善美,還有很多的險惡。
他能理解她想幫自己的心情,但對於父親,他最好還是不要碰麵,張若晨找父親這種舉動,簡直是白操心了。
重點是,與單純的張若晨相比,薑俊宏的父親可是個進過監獄的陰謀家,他更怕的是她一個人會遇到什麼事情,因此受到傷害。
帶著隱隱的擔心,薑俊宏略帶惆悵的看向窗外,他祈禱張若晨將自己剛才的話聽了進去,也祈禱她隻是找錯了地方。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沒法插手,但是我更希望我們家陳汐幸福,所以小薑對不起。”陳汐的媽媽看著他這麼難過,以為他是為剛才顧宇豪的出現讓他不愉快了。
別說是陳汐的媽媽了,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陳汐的感情,隻是感情這種事沒有對錯,既然自家女兒選擇了顧宇豪,那薑俊宏就注定無法插足。
“阿姨,您說什麼呢,這哪是您需要道歉的事情。”薑俊宏微微笑,看著陳汐的母親。
“真的,小薑,你是個好孩子,上天一定會送個好女孩來愛你。”她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輕輕拍拍薑俊宏的肩來安慰他。
“謝謝您,阿姨。”薑俊宏的表情柔和了下來,隻剩下臉上僵住的淡淡微笑。
他明白,也一直明白,愛從不由人。
這場悸動持續的太久,整整三年,又結束的太快,讓人措不及防。
窗外的景色瞬間略過,千篇一律,列車在軌道上疾馳著,越過山間,經過河流,才能抵達日夜兼程前往的地點。
就像這列車一般,人不能隨意的停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終點站,自己命中注定的歸屬地。
而他現在知道了,就算在車上坐了再久,也一定要下車的。
陳汐,最終不屬於自己。
遠處林地中,站著一個女子,她的裙邊飄逸,發絲跟隨風飛舞著,盤旋著,她目送這趟列車走過,然後穿過鐵軌。
她的臉龐帶著脫俗的清麗,仿佛不曾被任何風雨洗刷過,隻是安靜的生長著。
“他說在火車上,會是這輛嗎?”她自言自語,拿著手機,不禁想著剛才電話中的通話。
“小姑娘,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邊路口的第二家。”一位年齡有些大的老伯在前麵帶路,聽到聲音,她回過頭,將視線從遠去的列車上移了開來。
她將帽子抬了抬,透過帽簷,可以看到她杏仁般的眼睛,和秀氣的鼻子,這個姑娘就是張若晨。
“好的,謝謝你,老伯。”張若晨明朗一笑,表示感謝,顯得十分可愛。
“小姑娘你一個人小心點,那家可是住著剛出獄的罪犯,很危險的。”臨走前,老伯又有些不放心,轉頭囑咐她。
她聽話的點點頭,立刻轉身向老伯所指的路口走去。
她心裏想,能有什麼危險呢?薑俊宏的父親犯的罪是受賄又不是殺人,她隻是想把他父親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