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歇腳的功夫,我們總算等到一個路人,經過仔細盤問才知道,回家的路居然是要走向西的那條。也許人生的樂趣就在於總有一些出乎預料的事情會出現,就像我遇到大嫂,卻沒料到有一天會和錢恒等人結拜為兄弟,結下同生共死的情誼。更不會想到雲兒、柳天開還有魯義會陪我一起回家。
向西的路上,我們都變得沉默,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回家這個話題所引起的。魯義雖然一直都不怎麼說話,可至少臉上都掛著笑容,可是現在卻一臉的陰沉,我想大概是在回想魯信的事情吧!雲兒雖然偶爾會說個笑話,可是話題往往收不到預期的效果,我猜她一定是在回憶自己曾經的往事,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
沉默的時候,我隻看著路麵不停的往前走,也不清楚還要往前走多久。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學會了同自己說話,就好像在這個軀殼裏麵還有一個我。每當我想到一些事情,另一個我總是會跳出來提出反對意見,很少有意見一致的時候。可是在我對某件事情感到很棘手,從而裹足不前的時候,另一個我卻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比如剛剛下山的時候,我一門心思的想回家。可是卻沒料到在半路上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到了現在反而不太想回家。一個我說:“回家吧!你的父親在那兒!”另一個我卻說:“還是別回去了!你又不能肯定家裏有人在等你回去!”一個我說:“還是回去吧!畢竟你已經離開那麼久了,總該回去看看,在你父親麵前盡幾天孝道,也算你父親沒有白白養你一場!”而另一個我卻說:“就是因為離開太久了,所以多離開一段時間也無所謂,再說你還沒有闖出一番事業來,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不是給你爹丟人嗎?還有,你就那麼肯定你爹很希望你回去見他嗎?”
“我究竟應該怎麼辦?難道要馬上調頭回去嗎?可是總要有個地方能讓我回去吧?可是我不回家又能去哪兒呢?”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兩個自我卻都沉默了。
腳下的路還在繼續,我不知道離我的家還有多遠,可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不可能再往回返,因為在我回到家之前,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去哪裏。人活著會有許多的目標或目的,如果沒有目標就無法前進,如今我的目標就是回家。
又走了近四十裏,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一個集鎮,而且路上的行人明顯的開始增多。來到鎮子口的時候,就見路口的石牌坊上刻著三個大字——百泉鎮。在石牌坊的左下角還刻著籌建人的姓名等字,仔細觀看,上麵竟赫然寫著“江予工資建”的字樣,這豈不是我爹籌資建的!
過了石牌坊不到百步,就見不遠處的街麵上掛著一道紅色橫幅,上寫金黃的大字:“喜迎江百川榮歸故裏”。雲兒笑道:“哎!看來你爹在這百泉鎮還有點勢力啊,你瞧,這也算是大手筆啦!”我無奈的搖搖頭說:“誰知道呢!”說著繼續往鎮子裏走。
百泉鎮較之南風口鎮更為繁華許多,街道很寬擴,街上的行人也很多。我們從一進入鎮子就引來路人的不斷側目,估計人們又把我們當怪物看待了。有不少人停下腳步來駐足觀看,更有那頑皮的小孩子圍著我們亂轉。
正走著,迎麵快步走來幾個人。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員外,身高和我差不多,鵝蛋臉,劍眉鳳眼,鼻直口方,雖然上了點年紀卻也是儀表堂堂,周身上下都是綾羅綢緞,看上去很是紮眼。其餘的人都是家丁打扮,藍灰色的長袍,外罩白色羊皮坎肩,腳上穿的是千層底的粗布鞋,雖然是家丁,卻比一般百姓穿戴的還要好。
就見那員外攔住我們的去路,對我說道:“兒啊!你怎麼不回家?”一句話竟然把我說得滿臉通紅,我怒道:“哎!你會不會說話?誰是你兒子呀?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要亂講!不然小心我不客氣!”
那員外先是一愣,跟著就和顏悅色的對我說:“嗯,還別說,練了幾年武藝果然練出點兒男子漢的火氣來,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舒,字予工,這下你小子該認我這個爹了吧?”
媽的!叫江舒就是我爹嗎?老子還說自己就叫江舒呢!盡管這小老頭看上去挺麵善的,不過還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於是我說:“哎,你這人可真是可以的啊!來不來就跑我這裏來占人便宜!你說你叫江舒,可誰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啊?”
這時,雲兒似乎看到了一點樂趣,於是趕忙飛身下來,問我:“哎,你怎麼這樣和你爹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