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住手!”喘息著趕來的上官映夕,瞥了一眼上官鎔謨手上的短匕,惶恐地大聲喊道。另一邊的槿夕正驚恐地往後麵的牆壁貼上去,手捂著胸口,臉上毫無血絲。
上官鎔謨別過頭,不滿地掃了礙事的上官映夕,眉頭緊蹙,冷狠地瞪視了她一眼,怒吼“給我回上官府。”
分神間,上官槿夕咬牙,隱忍著輕顫的身子,迅速地奪走他腰間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趁著他轉身之際,狠狠地直刺入他的心髒,顫抖著雙手,怨恨地瞪視著他,“大哥,憐憐在下麵好孤單,她說要她的父親去陪她玩耍。”
豔紅的鮮血飛濺在地麵上,上官映夕不敢置信地盯著上官槿夕充滿怨恨地眸子,那把刺目長劍驚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愣愣地定在雪地上。
上官鎔謨吃痛地吐出一口鮮血,上官槿夕的話讓他惶恐不安地端詳著她的雙眸,為什麼會是那麼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那麼哀怨,那麼隱忍,那麼悲痛,“你是……?”
上官槿夕冷狠一哼,手上一用力,長劍刺得更深,逼視著他嗤笑道,“大哥的記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三妹妹不過是換了一張臉就認不得三妹妹了?”曾經,不是有人說過就算她化成了灰燼,他也會認得她,現在不過換了一一張就完全當她是陌生人了?上官鎔謨,她的親大哥,什麼時候也這麼沒有眼力,連文霖翰都可以那麼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是……槿夕?你還活著?”上官鎔謨似恨似喜地喚道,高大的身軀在小雪下輕輕顫動。
上官槿夕鄙夷地鬆開手,仍由那把長劍貫穿上官鎔謨的身軀,諷刺道,“我當然要活著,不然怎麼看著大哥死呢?”她可是日日夜夜忍受著毒素的折磨,而支撐著她的就是對他的恨。憐憐,她的乖女兒,在她願意麵對這個從她身上成長出來的孩子後,他卻殘忍地毀了她,毀了她唯一的希望。
上官鎔謨黯然地抿了抿嘴,冷笑著自嘲,揪心地低聲詢問,“如果大哥……曾後悔了呢?”
後悔?上官槿夕輕哼,他上官鎔謨什麼時候也懂得這個詞兒,是愧疚與死去的憐憐還是厭棄自己肮髒的行為。他若是會後悔就不該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她,羞辱她,讓她死後也無法麵對娘親和爹爹。
“大哥,槿夕這麼多年來都想著大哥,每一日每一夜無不牽掛著大哥,食不下咽,寢不能寐。”上官槿夕一步步上前,咬牙切齒地念道,上官鎔謨聽著,心口趟過一陣暖流,遂然,上官槿夕眸子一寒,冷森森地打碎了上官鎔謨的遐想,“三妹妹可是想著什麼時候能夠把這把匕首刺入大哥的胸膛。”
“槿夕,你就這麼恨我?”上官鎔謨踉蹌地後退兩步,臉上閃過深切地哀痛,充斥在心口的無名情感折磨著他的每一道血管。
上官槿夕扯了扯嘴角,不去看上官鎔謨做作的傷心,悠然道,“我不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但憐憐恨你,她要我把你送給她。”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個然滿鮮血的小小身軀就會在她的夢中哭喊著,嚷嚷著身上的疼痛,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當初若不是他逼著她生下這個亂侖下的孩子折磨她,那個天生殘缺的孩子就不會一出世就受人排擠,受人唾棄,最後還要死在自己父親的手上。
“槿夕,我……”上官鎔謨擰眉,受傷地別過頭。
上官槿夕怨怒伸手抓住劍柄,隱忍地一把拔出長劍,讓那些禽獸不如的血揮灑在雪地上,瘋癲地狂笑,“上官鎔謨,你這個讓人惡心,厭惡的禽獸,我詛咒你到了閻王那兒還要下十八層地獄。”
上官鎔謨心如刀絞地垂下頭,帶著最後的意思期盼,顫栗地問道,“我死了也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上官槿夕像是聽到一個破天荒的笑話,訕笑幾聲,深惡痛絕地咬著下唇,“娘親也死了,你怎麼就不可以原諒她?”而且娘親根本就沒有殺人,憑什麼要她們去償還這筆血債,“上官鎔謨,就算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上官槿夕都不會原諒你。”
話畢,上官鎔謨絕望地閉上眸子,任由身子倒向雪地上,瞬間,漫天的雪花像是化作了那後山的一朵朵木槿,在他耳邊哀哀地低訴。
上官映夕踉蹌地走到上官鎔謨倒下的地方,不敢置信一直手無寸鐵的三妹妹居然這麼恨大哥,恨到要親手殺了他才甘心。
沉默間,一對禦林軍手持長劍,迅速地將拿著染長劍的上官槿夕,領頭的侍衛鞠了一躬,而後逼近上官槿夕,“皇後娘娘,得罪了。”
上官槿夕嫣然一笑,漠然地任由禦林軍將她扣押起來。既然殺了上官鎔謨,她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個結局,隻是苦了甄兒和箬晴那兩個孩子,以後她再也不能好好地養育他們了。
都城城門,高高在上的慕容廷冷眼瞧著城下血流成河的戰場,死士和暗衛的屍體橫陳,整個都城上空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而。而隻負傷的秦漓天正坐在馬匹上,手臂處的傷口正淌著鮮血,高傲地斜視著他。
慕容廷濃眉一挑,居高臨下地冷笑著瞪視著他,就是這個人逼迫了槿夕,就是這個人利用槿夕,抓走了槿夕會疼惜的甄兒,還要逼著她背叛自己。
“秦漓天,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蜀蘭國的暗衛和荊州的軍隊早已歸順在朕的旗下,你就乖乖投降,朕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秦漓天抿唇,清咳了兩聲,鄙夷地吱聲,“慕容廷,本宮主是不會放棄的。”就算攻不進去這座城池,他還有密道,隻要通過那條密道他就可以找到那個藏著可以讓秦雪漪起死回生的法術。嘴角輕揚,相信鬼卒和紫竹已經通過那條密道找到那本書冊了。
慕容廷冷颼颼地茲了茲嘴,嘲諷地揚起一邊的嘴角,“秦漓天,濯泱宮的後山已經被朕燒毀了,今日就算你成功擊敗了朕,你也永遠得不到手絹上的秘密,秦雪漪永遠也不可能複活。”頓了頓,拿著侍衛呈上來的長鞭,“秦漓天,你最得意的死士已經死在安鑒的手中,相信其他的死士也早已離你而去了。”
“慕容廷!”秦漓天悲憤地怒吼,嗜血地瞪視著慕容廷,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千辛萬苦訓練出來的紫竹居然敗在安鑒的手中。手上一緊,揮灑出袖間的暗器,城牆上的慕容廷左右一個閃避,輕鬆地避開那些帶著劇毒的花針,眸子一掃,命令城牆上的侍衛放箭。
秦漓天不以為然,寬大的袖子一揮,真氣擋掉撲閃而來的箭,冷笑著揚起嘴角。
“慕容廷,你一定會輸給我的!”
忽而,背後一痛,一隻硬箭直穿胸膛,尖銳的肩頭帶著血跡赫然出現在他的心髒前方,秦漓天驚詫地轉過身,手執弓箭的祁澈正站在身後的小山上。身邊的慕容甄掃了一眼城牆上的慕容廷,又別過頭看著祁澈,正邪魅地端視著一向狂妄的漓宮宮主緩緩地從馬匹上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