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很注意保養她的乳房,大賽前夕已經不允許任何男人碰那地方了,每天晚上洗澡她都要對自己的乳房進行輕輕擦洗、按摩,然後她站在鏡前仔細觀察,看看那對能給她帶來一百萬的寶貝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天,黎真和朋友一起在外麵多喝了幾杯酒,回來的時候就有些頭重腳輕了,在汽車裏她一直靠在一個男人懷裏,汽車裏光線很暗,她始終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是她明顯地感覺到他在抱著她的同時也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摸她的乳房。
那是她的攝影師大黑。黎真知道大黑一直在暗戀自己,同時也在暗中保護自己,其實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黎真接受他的保護,但卻不能接受他的暗戀。她排拒一切男人,她害怕男人放縱的撫弄揉搓會使她價值連城的乳房變形、走樣,因此她像供著神像一樣把自己那對著名的乳房供了起來,誰都別想接近它。
什麼事情一旦到達極限就要走向反麵了,黎真的身體開始出現異常。
黎真的乳房近來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已經明顯超過了正常的尺碼,她周圍的男人暗地裏都管她叫“波霸”。
大黑有天在電梯裏提醒她說,黎真你以後不能再吃那種藥了,你看你的身體都變形了。黎真白他一眼,說道,誰用你管?電梯就到達他們所要上的樓層了。金屬門一開,他們各走各的,就跟陌生人一樣。
其實黎真暗地裏已經停止服藥一個星期了,但是她沒有辦法阻止身體內部的變化,她那兩個東西好像中了魔一般,不分白天黑夜吱吱嘎嘎不停瘋長,已明顯變得和她纖瘦的身材不成比例了,就像一棵細稈苗上掛著兩個大南瓜,像漫畫一樣滑稽可笑。
黎真白天強打精神,在人前盡量使自己做到不失常態,到了晚上她就管不住自己了,她時常坐在浴缸裏一邊喝酒一邊放聲大哭,有時一杯酒下肚,她看到自己的乳房就像充了氣的氣球一樣,用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正在繼續變圓變大。
“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她一邊哭一邊喝著杯子裏的紅葡萄酒,她覺得胸口脹得厲害,簡直要炸開來一樣。她一直服用那些粉紅色藥片,那些小藥片一點點地積攢在她體內,今天要找她算總賬了。她用切麵包的小刀切著一隻蘋果,切著切著忽然覺得這是一種暗示,暗示什麼呢?她用那把鋒利的刀子在自己胸前那麼比劃了一下,然後“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大黑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已丟掉那把刀子,也不哭了,隻是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大黑一直住在黎真隔壁,他是聽到黎真的哭聲趕過來看她的。他一直擔心她會出事,他的耳朵一直豎得好像電視天線,隨時隨地準備接收信息,以便在黎真需要的時候及時趕到。
這一天終於來了。
他衝過去,門並沒有鎖。房間裏沒有黎真的影子,浴室裏的水嘩嘩地響著,他撩開簾子看到了地上的血還有那把刀。黎真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水中,她的頭發在水麵上纏纏繞繞像一蓬水草。
大黑抱起她。
大黑叫她的名字。
大黑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大黑以為她死了。
黎真躺在“水草”中央一動不動,靜靜地向大黑投去一抹迅速產生又迅速逃逸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