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誰?”綰流一驚,“唰”地站起身。
回應她的,是那店小二的聲音。“姑娘,是我,麻煩您出來一趟,方便嗎?”
“啊?哦、哦,好的,方便。”綰流迅速收好書,穿上外衣,快步走了出去。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黑影一走就有人來敲門,不會有人看見那黑影從她房裏出來吧?畢竟處事不夠深,又經過了剛才的事——說她一點都不怕,那絕對是假的,雖然知道要冷靜,知道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心裏還是莫名地心慌。
在小二的帶領下,綰流跟到了大廳;到了大廳,才發現這客棧的旅客們都到齊了,偶爾幾人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滿臉煩躁的神情,卻好像礙於什麼東西,一直沒敢開口抱怨。
就在綰流剛剛跨入大廳,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一個突兀卻不時溫和儒雅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朵。
“姑娘,很抱歉打擾了。”
循著聲音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名青衣男子正微笑地看著她。男子裝的很俊,沒有那名白衣公子的清秀和纖弱之感,反而多了幾分剛毅雅逸;臉上的笑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好像他對於每個人都是這副清風淡雅的笑容;上等的絲綢包裹著煙南冰雪紡,一看就知道其身世不凡;身後緊隨著的數十名帶刀侍衛,看著就知道那些人個個都不是爾爾之輩。
先前那些在睡夢中被叫醒,卻敢怒不敢言的旅客們,就是因為眼前這名男子而不敢聲張的。
他,是誰?
“呃,沒有,還好。”綰流僵硬地吐出五個字。她實在是好奇,這夥人這麼大動幹戈地把店裏所有的人都喊出來,究竟想要幹什麼?不過,剛剛把這名男子和白天的哪位白衣公子相比較,才發現,除了那名白衣公子之外,這客棧裏所有的客人應該都差不多到齊了。
“小二的,人到齊了嗎?”青衣男子的聲音斯斯文文的,左看右看都像是一個書生。
“是的,爺,都到齊了。”店小二哈著腰,他的話卻令綰流稍稍一皺眉。現場很明顯漏掉了那個白衣公子和她的隨仆,為什麼店小二卻聲到齊了?
“好。”青衣男子轉過身,柔和的目光在一瞬間打量了屋裏的所有人——細看的人會發現,那柔和的深處居然隱藏著一絲精明,就在那掃視的一瞬間,就好像把人看透了一般;而那絲精明,即使是對於再眼快之人,都像是握在掌心的流沙,明明要捕捉到了,卻隻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它流逝……
青衣男子正想說什麼,一個侍衛就疾步前來,俯在他耳邊說額幾句。青衣男子忽然不悅地皺皺眉,嘴才剛一張開,就被身後的來者給生生打斷了。
“這裏那麼熱鬧,是在幹嘛呢?難道千水鎮的夜市都是在客棧裏開的?”
粗獷而又毫不客氣的語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成功地齊刷刷吸引到了來人的身上。
當看清來人時,剛剛還算是安靜的大廳又有些沸騰了——來人,便是白日那白衣公子的隨仆。
青衣男子微微一怔,沒有人們想像中的惱怒地去看店小二,反而很快地笑了。
“他可好?”
“如果沒有端木公子這夜的‘鬧事’,我們公子想必怎麼也是睡的安穩的,自然會好。”許是來自大漠或別處什麼地方的關係,這男子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習慣拐彎抹角地諷刺,而是直接挑明了對青衣男子的不滿。
聽到那隨仆的話,綰流忽然仰頭看了青衣男子一眼。他,就是端木徵?
端木徵似乎絲毫沒有在意那隨仆的話,一麵微笑著轉身,不在對他理會;另一麵,他重新掃視了一下人群,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嘴角剛才還尚殘餘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