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陸七八對這位美人老師臥室裏到底是個什麼場景一點兒都不好奇,更不在意。隻不過眼下唯一能拿來威脅這位老師的也就隻有這件事兒了,所以她便將這把柄死死地捏在手裏,直逼美人老師的痛腳。
“老師,我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陸七八一攤手,她柔聲勸道,“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商禮的過去,對您現在的生活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對對對!”慶元附和道,他真誠地看著柳如眉,“我們根本不知道您房間裏藏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更不知道他特意買了一盒羞羞的東西回來,您放心!”
慶元的話宛如一把尖刀,直直地刺入了柳如眉的心髒,她腿一軟,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便柔弱無骨地跌在了地上。
美人麵色慘白,睫羽顫抖如蝶,眼神驚慌如麋鹿,纖細的身子宛如風中柔弱的細柳,確實惹人疼愛。
陸七八心裏一歎,她萬萬想不到,這樣一幅皮囊之下的靈魂竟然已經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衍生出了罪惡的觸手。
吱——,臥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小男孩出現在門口,他惡狠狠地瞪著陸元夫婦,然後快步跑到柳如眉的身邊蹲下,一把抱住了還在顫抖的柳如眉,細聲細氣地安慰道,“老師不怕,我把他們趕走!”
柳如眉沒有說話,她把臉埋進自己的掌心,然後嗚嗚地哭泣起來。
小男孩頓時慌了,他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笨手笨腳地撫摸著柳如眉瘦削的肩,試圖撫慰她。
“他是你的老師?”陸七八挑眉,“她對自己手下的學生下手?我本以為她會挑選不那麼明顯的目標。”
聽了陸七八的話,小男孩難掩臉上憤怒的神色,他猛然站起身,衝著陸元夫婦大吼,“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老師愛我,我也愛老師,我們誰也不怕!”
他的臉還沒有長開,聲音也還是性征不明的稚嫩童聲,臉頰上尚且有軟軟的嬰兒肥...
但是他的神情已經有了大人的神韻,恐懼,堅決,還有滿滿愛戀的自豪。
陸七八覺得可悲,他還是孩子,他們的戀情一直是地下的,柳如眉將他保護得很好,所以他還沒來得及體會人世間的種種惡意——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在當代社會是如何的畸形。
麵對著這樣的情況,陸七八竟然無法再去說什麼苛責的話,於是她隻是歎了口氣,然後柔聲問道,“當年你和商禮,也是這般情深似海嗎?”
陸七八這句話不可說不惡毒,至少聽了這句話之後,那個小男孩的神情立刻變了,他狐疑地盯著陸七八,然後飛快地掃了一眼柳如眉,輕聲問道,“商禮是誰?”
“你別聽她胡說!”柳如眉猛然抬頭,她的妝容被眼淚打濕之後有些髒了,這時陸七八才發現她的眼角細細的皺紋——這個女人畢竟不在年輕了,她已經三十幾歲了,再怎麼保養和掩飾,時間到底還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麵對著小男孩的質疑,她終於無法再回避這個問題了。
“我們出去說,小九你在家裏等我,我很快回來。”柳如眉很快收拾好心情,她甚至找到了她的化妝品,補了一下妝,換回了華美的長裙,這才對陸元夫婦說道,“我們走吧。”
那天,三人在一個咖啡館呆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柳如眉將他們的故事和盤托出後,陸元夫婦才心滿意足地和這個美得驚人的女人告別,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商琪便撲了上來,她像一隻小獵犬一般在陸七八的身上嗅來嗅去,一邊抽動鼻翼一邊問道,“你們去哪兒了,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趕快如實招來,坦白從寬,我小偵探商琪可以饒你們不死!”
“哈哈,你以為你是誰,還饒我不死,等你打得過我再說。”慶元進門之後徑直撲向沙發,他懶洋洋地賴在沙發上,挑釁得看著商琪,“不服就來打我啊。”
商琪頓時被氣得牙癢癢,她張牙舞爪地便撲過去和慶元打作一團。而陸七八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好像生來就不對盤而且還幼稚的兩人,搖了搖頭後,她走進浴室,站在洗漱台前。
鞠了一捧水,潑到自己的臉上。
陸七八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映出的女人神情冷靜,嘴唇緊抿,臉色微微發白,一雙冷清的眼睛裏翻湧著洶湧的暗流。
水滴滴答答地順著她尖尖的下巴往下流,一抹微笑,卻無聲地從那張顯得過分冷漠的臉上綻放開來。
商禮的故事不長,卻也不像陸元夫婦想象的那般簡單。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這次舉辦的救贖之戰,恐怕不是為了選一個接班人出來...”陸七八抹了一把臉,提高聲音,朝著客廳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