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在哪裏...?”
昏暗潮濕的室內,一個男人重重地從沙發上滾落下來,他的頭恰好磕在茶幾上,一聲悶哼過後,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
在厚重的窗簾遮擋之下,即使是大白天,屋子裏也沒有什麼光線,但在那沉悶的黑暗中,忽然有一絲冷冽的光芒閃耀了一下,緊接著便是一聲輕輕的歎息。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熟悉的女人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鑰匙插進門鎖裏的聲音,哢噠一聲,緊閉著的大門忽然被打開。
新鮮的空氣和明亮的光線爭先恐後地往那陰暗的屋子裏擠,這讓蟄伏在黑暗中許久的男人不適地舉起了手,他試圖擋住自己的眼睛,逃避這刺眼的光線。
“慶元,你在家...你在幹嘛!”
女人尖銳的驚叫聲響起,她驚慌地扔下手裏的東西,飛快地跑到男人的身邊,一把搶過他的手,緊張地捂住他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
他蒼白而幹枯的手腕上橫亙著一條可怖的傷口,粘膩而腥甜的血液不斷地從那傷口往外冒著,滴滴答答地濺的一地都是。
這間屋子裏滿地都是橫七豎八倒著的酒瓶子,空氣裏也浮動著濃濃的酒精味道,而男人的身前正是一地的碎玻璃——那是一個碎了的玻璃瓶,也許是失手打破的,也許是故意摔碎的,總之,那個瓶子差點成為了一件殺人的凶器。
“你到底要作踐自己到什麼時候!七八姐看到你這樣不會高興的!”女人一邊按著他的傷口,一邊慌慌張張地從桌上抽著紙巾去擦他淌得滿手臂都是的血。
而慶元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目光,眼神麻木而空洞。
看著慶元這個樣子,商琪終於忍不住朝著滿臉冷漠的男人吼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為什麼不能振作一點!”
“她不會不高興的。”慶元眼神渙散,聲音嘶啞,“她不要我了,她根本就不在意我,不然為什麼說好了在家裏等我,人卻不見了。”
他失魂落魄地轉著頭,然後一把甩開商琪的手,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走到一箱子烈酒麵前,拎起一瓶,擰開瓶蓋就往嘴裏灌。
商琪跌落在地上,她呆呆地看著現在的慶元,張著嘴,鼻子很酸,但是竟然哭不出來了。
慶元手腕上的傷口不是很深,但是一直在流血,但是他仿佛感覺不到一樣,隻是咕咚咕咚地往胃裏灌著酒,整個人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他喝完一瓶,瓶子一丟,哐當一聲,瓶子砸在地麵上,又碎成了無數的碎渣。
也正是這一聲,將商琪從恍然的神思裏喚了回來,她咬咬唇,立刻爬起來,想要撲過去將慶元製服。
然而在這時,一個還顯得有些虛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說話時微微有些氣喘,似乎身體不是太好。
“好久不見了,慶元。”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站在門口,朝著慶元微笑,他的額角滿是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狀況不算太好。。
“哥!你怎麼來了?”商琪一見自家哥哥過來了,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眼前一個影子一晃,慶元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要!慶元不要打我哥!”她下意識地大喊出聲,但是為時已晚,一聲沉悶的肉體碰撞聲響起,商禮一聲悶哼,拐杖脫手砸落在地,他整個人也跟著倒了下去。
慶元站得筆直而僵硬,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商禮,眼裏翻滾著滔天的恨意。
“殺人凶手,你還敢來!”
“慶元你不要衝動!”商琪衝進兩人之間,她急忙張開雙臂擋在商禮麵前,滿臉痛苦地朝著慶元哀求道,“你不要衝動好不好,我哥才剛複健完,他很虛弱,他現在經不起你打。”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好了,我就可以打了?”慶元歪了歪頭,隨即說道,“我犯得著為一個殺人犯考慮那麼多?”
聽了他的話,商禮一聲輕笑,他扶著牆慢慢地站了起來,他一邊擦去嘴邊流出的血,一邊譏諷地說道,“我還以為她拚死都要護住的人是多麼舉世無雙的男人,是多頂天立地的英雄,結果不過是個隻會在酒精裏自我麻醉的懦夫!”
“你說誰是懦夫!?”慶元額頭青筋暴起,他一拳砸在牆上,雙眼赤紅如血。
“哥哥!你少說兩句吧!”商琪也急得要瘋,她再次往後退了幾步,將商禮完全護在了身後,一腳便踩在商禮的腳背上,疼得商禮一聲悶哼。
不過這麼一來,他的確沒有再出聲了。
正當三人僵持不下,無聲對峙時,門口卻是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這聲音很沉穩,也很有力,是個男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