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森林的西南部樹林稀疏,但東南部卻十分的密集,這裏有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溫帶和寒帶的樹木往往長在一起,而且向內走上幾公裏,就能看見珍貴的紫杉和藍鬆——前者是最好的製弓和造船材料,後者的鬆脂則能為魔法師增強火魔法的威力。可是這個世界上魔法師可謂鳳毛麟角,憑著首都那些被禁足的法師和幾乎天下無雙的貴族魔法師,這些貌似珍貴的材料,實際上和雞肋也沒多少差別。
雖然有著很多的景色可看,但是行軍的路上仍然是很無聊的,因為任何新奇的東西一旦成了公有就可說是變了味道,況且再稀奇的東西,如果看多了,也就跟路邊的麥子一樣毫無奇異之處了。
在進入森林之前,要穿過一條河並爬過一座山,士兵們必須忍受最後幾十公裏的路程,那種似乎伸手可及,卻極度考驗意誌的前進裏,前者和後者都會給這支軍隊帶來一些小小的麻煩——前者隻有一條窄窄的索橋,周圍全是懸崖峭壁,而後者,誰會在累的如一條狗的時候去爬一座能讓人累成蟲子的山呢?
沉默也許是這支即將麵對恐怖卻仍然精神抖擻的軍隊唯一能做的了。
加文摟著洛夢娜健美的腰肢,穩穩當當的坐在馬上,他嗅著洛夢娜如天鵝一般美麗的脖頸,兩人的身體都有些發熱,恨不得在這兒就開始。然而現實卻告訴他們不可能,至少在該死的人死完之前不能這樣,不是因為風化或是其他說不上的理由,而是因為他們自踏上了這裏的土地,這兒的凝重氣息告訴他們不能做除了一些簡單調情之外的別的什麼動作,以防止自己的意識尚迷失在快樂之巔的時候就已經大禍臨頭了。
“我感覺到了,這裏的每個人都想讓對方死去,他們演著戲,期望他們能活到最後。”加文將頭枕在洛夢娜的肩膀上,兩人貌似親熱,實則也差不離。
“加文,其實你是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洛夢娜微微笑著,她的眼光卻瞥到了前麵,那兒什麼都沒有,那是士兵們前進的方向。
咕隆……咕隆……咕隆……
既不是鼓點,也不是石頭被風吹動的那種呼嘯聲,越接近森林,聲音就越大了。
“士兵們也聽見了。”加文說。
洛夢娜解下了自己的角弓,在左手心裏握了幾支箭。
“披上這個。”加文跳下了馬,從馬身上的背囊裏拿出了一件鬥篷,上麵的披帽幾乎可以將連遮住,加文將鬥篷披在洛夢娜的身上。
“我看不清了。”洛夢娜說,“很影響我的視線的。”
“你必須這樣穿著。”加文沒有對洛夢娜多費功夫,他將碎鑽刺劍拿在手上,並對傳令兵說:“軍團防禦。”
“防禦陣!”傳令兵得到命令之後立刻騎上馬,邊跑邊喊,他的職責是讓每個人都能聽到,眼下的人數並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所以他必須小小的跑個來回。
話音剛落,士兵們就飛快的向加文身邊聚來,他們習慣於聽這個長官的命令了。軍團士兵的橢圓大盾牌被疊在一起,前列和後列如同長蛇一般的行軍陣型立刻變成了長方形的全方麵防禦陣。
加文這個時候可以感覺到一股壓力透過人的神經,將他全身澆的冰涼。
鐵背馬轟然坐在地上,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生氈和石棉,如果那群法師塔的混蛋真的來的話……”加文將洛夢娜按倒,他也半蹲著身體,向離他最近的百人長做了個手勢,那是一個軍團裏下全方位防禦陣型命令的手語。
轟!盾牌錯開的聲音很大,也很有氣勢,剛才不可一世的士兵們,完成命令的速度快的令人吃驚。士兵們離開了大道以完成自己的陣型,前方和頭頂密不透風的盾牌讓人更安心了些,一千八百人擠在一起,緊密的如同一個雞蛋一樣。
看著頭頂的盾牌已經遮蓋了天空的空白,加文伸手去扶洛夢娜。
“我沒法射箭了。”洛夢娜最近膽子大了不少,至少以前她是不會向加文提出抗議的。
“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不會讓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敵人幹犯其險。”加文呼了口氣,這個被盾牌密封的小空間空氣更渾濁了,裏麵甚至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在裏麵說話可謂十分的有勇氣。
“啪!”加文感覺到地麵都在顫動了,有幾個膽大的士兵企圖通過盾牌的縫隙向外觀看,卻不約而同的將盾牌再次遮的緊緊的。
“蹲下!”這是首列百人長的命令,加文剛才將全權交給他了。
“轟!”整齊劃一的動作,卻讓士兵們表現的更像烏龜了。
“讓他們傳話過來,前麵是什麼情況。”加文抓住了位於自己前列的士兵,士兵愣了一下,才馬上把話傳了出去。
很快,消息被反饋了回來。
總而言之呢,就是一種怪物,越聚越多的那種。
根據十幾個人的描述,加文覺得眼前出現的東西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簡直比他所遭遇過的吸血狼群還要稀罕。
鴕鳥蛋大小,黃金色的表皮,青色的翅膀,巨大的管狀口器和閃閃發光的剛毛,加文不記得這種生物是什麼,難道這個世界還有這種怪異生物麼?
“它們飛的很慢,隻是一個小麻煩而已。”加文這樣安慰自己,他此時都已經開始聽到刺耳的嗡嗡聲了,這種聲音和蒼蠅的很相像,卻比蒼蠅更大,更瘋狂。
洛夢娜將弓和箭都握的緊緊的,她可能認為自己一會能派上用場。
“再套一件鎖子甲不知道需不需要時間。”加文開始後悔讓士兵們聚集在他身邊了,他現在吸收不到一丁點的風元素,連一個風螺旋都無法發射出去。
“您需要麼?我把我的給您。”洛夢娜慌慌張張的想脫下自己身上罩著的鬥篷,一隻手甚至開始解外套的扣子了,加文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