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唐成有些驚訝:“這麼早就找實習?”
成絮抓了抓他那一頭自然卷:“其實是幫我老鄉,他注冊了一個公司,在弄一個社交網站,我幫幫忙而已。”
或許人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有很敏銳的直覺,立刻,許唐成就想到了一個人。
“是上次的那個……”他略微回憶,說了一個名字,“傅岱青?”
許唐成剛剛已經拔掉了耳機,外放的影片裏,男女主人公正深情地互訴愛意。成絮看上去一直在盯著屏幕看,但在聽到那三個字時,眼珠卻已經開始四處亂轉。
許唐成一直在回憶傅岱青這個人,並沒有注意到成絮有些奇怪的神情。
“嗯,”成絮不甚自然地應了一聲,轉頭看到許唐成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怎麼,突然心虛到臉紅。他輕輕咳了一聲,問 :“你怎麼今天還沒睡啊?”
“我等高考成績。”說完,許唐成忽然意識到剛剛光顧著和成絮聊天,完全忘了自己在等十二點。反應過來,連忙動動鼠標,看了看時間。
“高考成績?”成絮先是自語了一句,又很快想明白,“你有親戚高考啊?”
“嗯。”
夜市小攤上的衣服都很便宜,相應的,做工比較粗糙。走在路上出了點汗,趙未凡便開始覺得脖子那裏被紮得很癢,她不停地抬手拂,易轍自然也注意到了。
“都是這樣的衣服,沒好的。”
趙未凡點頭:“知道,就是這領子有點紮。”
捂著脖子又走了兩步,趙未凡忽然問:“現在幾點了?”
易轍看看手機:“十點半。”
“還有一個半小時。”趙未凡說。
其實到現在,易轍對於成績都沒什麼緊張的感覺,他自己考的試,考得怎樣,當然是自己再清楚不過。
“你真的估了695?”
“沒估,”易轍說,“我隻對了英語完形的答案。”
趙未凡奇怪:“那你剛才說695。”
易轍看了她一眼,之後低頭,踢一腳地上的石子:“隨便說的。”
突然起來的夜風吹揚了他的上衣。
把趙未凡送到家,易轍又自己溜達了兩圈,走哪算哪,漫無目的。總是熱鬧著的廣場上沒了跳舞的人,街上也沒了各種小商小販,這個時間,小城的人大部分都已經入睡,沒睡的,估計又有一大部分人都是圍在電腦前等著那一個數字。
碰到一個被踩扁了半截的礦泉水瓶,易轍轉了個方向,飛快地起了一腳。水瓶撞到牆上,又落下,掉進了髒兮兮的垃圾桶。
終於逛回了樓下,易轍抬頭,家裏的燈竟然亮著。
向西荑回來了?
立刻,他就掉頭往外走。
手機在這時響了一聲。
“睡了沒有?待會查分麼?”
易轍看看漆黑的前路,又回頭望望自己家的燈光,回:“查。”
因為這一個字,還是上了樓。
不情願地往上走時,他在心裏希望向西荑已經睡了,燈亮著是忘了關,或者,即使沒睡,也懶得搭理他,再不濟,他告誡自己千萬別跟她吵起來。畢竟馬上就是零點,查分才是重點,別的都要忍一忍。
但他沒想到,做好了心理建設上去,卻看到家門口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看樣子有點年紀了,卻穿了滿身鉚釘,留了一大把絡腮胡,還梳著一頭看上去梆梆硬的髒辮。
他背靠牆坐著,聽見樓道裏有動靜,才微微睜開闔著的雙眼,擠出很窄的一條縫看了看來人。不過這個睜眼的過程很短暫,易轍都沒看太清,男人就已經又閉上眼睛接著睡。
看這人完全沒有要讓開的自覺性,易轍擰著眉毛,偏了偏頭。
或許是感覺到麵前的人沒動作,靠牆的人收了收腿,給來人騰出了更多可以通過的空間。
易轍沒耐心,直接拿鑰匙在樓梯的鐵欄杆上敲了兩下。
“讓開,擋著我開門了。”
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並不小,地上的男人被吵到,咕囔了一聲。他歪了歪腦袋似要繼續睡,但沒兩秒,又猛地完全睜開了眼。瞪了易轍片刻,男人幾乎是跳了起來。
“你是誰?”
易轍被他抽風似的動作弄得一愣,再看他一臉戒備的模樣,立馬明白了這人在想什麼。
他在心裏罵了一聲有病,向西荑到底能不能交往個正常的人類?
“讓開。”易轍看了看時間,有點不耐煩地說。
男人卻還是伸開手臂、滿身戒備地擋在門口:“你到底是誰!”
帶著憤怒,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振亮了好幾層樓的燈。
易轍下意識地朝身後的門看了一眼,而後壓著嗓子衝男人吼:“你小點聲行不行,別人不睡覺啊!”
“你必須告訴我你是誰,以及,你和我的繆斯是什麼關係。”
易轍還從沒聽過現實中有人這樣拿腔作調地說話,一句話拐了八道彎,最終拐到一條欠抽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