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3)

掏了煙,點燃。

“想到沒?”

“嗯?”易轍靠在他的身邊,拍他抽著煙,隨著煙頭火光含蓄明滅的側臉。

“生日禮物。”

“嗯……”思想漫無邊際地遊蕩半天,易轍撈到個想法,“給我唱生日歌?”

許唐成一撇頭笑開,煙圈都在空中打了個轉。

“要求也太低了吧,生日歌我現在就能給你唱。”

他在同他開玩笑,易轍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立馬扭了扭肩膀,端正了相機道:“那現在就唱。”

“唱什麼唱,”許唐成夾著煙,虛點一下旁邊,“你老這麼著,別人還得以為我什麼大明星在這拍什麼宣傳片呢。”

“不管他們,而且要拍也是紀錄片啊。”易轍放低了聲音,居然有點像撒嬌,“你現在唱給我聽聽?你小點聲唱他們就聽不見了,我還從來沒聽過生日歌。”

沒打算陪他胡鬧,但許唐成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聽完易轍這帶著鼻音的句話,他就一點想拒絕的欲望都沒了。

一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生,平時一直酷酷的,撒起嬌來,其實比小姑娘要命。

“行,”許唐成微微仰著頭,朝身側的人,“縱容你一晚上。”

他說唱,整首歌下來卻完全沒有半句“生日快樂”,或者說,連句歌詞都沒有,有時是抿著唇哼哼,有時內容豐富些,是一溜的“嗒嗒嗒”。

第一串音符出來,易轍就覺得不大對。等許唐成哼完,他看著相機屏幕裏眯著眼睛的人,有些奇怪地說:”你這不是生日歌啊。”

許唐成立即反問:“你不是沒聽過?”

“我沒聽過別人給我唱,也不至於不知道生日歌是什麼吧。”

許唐成不理他,胳膊拄在一根柱子頂端的石球上,手撐著腦袋,自顧自笑得歡暢。

這反應使得易轍更覺不對,他舉著相機湊近他,哼了一聲,問:“你是不是騙我了?”

“沒有啊,”許唐成看向他的眼睛無辜直白,寫滿了坦蕩,“生日祝福嘛。”

他狠吸了一口煙,接著偏過腦袋,朝另一邊吐了氣,才又轉回來,看著鏡頭,解釋:“生日歌也不是就那一首啊,這是別的國家的生日歌,所以我隻記得旋律,不會歌詞。”

“是嗎?”易轍的語氣中依然布滿懷疑,“那你說是哪個國家。”

“厄瓜多爾。”許唐成立馬接上。

他信誓旦旦,易轍則還在考量。

許唐成幹脆揮了揮手,轉移話題:“哎呀,你看讓你挑生日禮物你挑的是什麼,要不我送你相機吧,你不是想買。”

“不要。”易轍拒絕得很快,“我要自己買。”

好歹也做了一學期的家教,錢還是攢了一些的。

一支煙吸完,許唐成在一旁的垃圾捅上攆滅,丟進去。

“那你慢慢想吧。”他向前走了兩步,看見不遠處很明顯的藍白色燈海,轉頭朝正立在原地苦思冥想的人招招手,逗他,“走,易少女,哥哥帶你看燈去。”

他還沒試過以這種語氣同易轍說話。本以為他會炸,卻沒想,匆促的腳步追上來,來人完全沒對剛才的那句話表示什麼抗議,而是說:“我想到我要什麼了。”

“什麼?”

易轍放低了身子,湊到他的耳邊,聲音很低:“那天……”

一句話,主謂賓都沒有,許唐成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奇怪地看著支支吾吾的人:“哪天?”

“你喝醉了,在酒店的那天。”

聽到這,許唐成心裏忽然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他幹咳了一聲,重新平視前方,強裝鎮定:“哦。”

祈禱著易轍單純點,簡單點,不要說出什麼他心中猜著的話,但易轍卻擁有著此刻非常令他失望的堅定與勇敢。

“那天,不是沒……沒那什麼嗎。”易轍的臉上爬上了很微小的一個笑,不肆意,刻意的壓抑像是藏了了一個秘密,顯得甜得很,“那我成年,可不可以……繼續一下。”

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怕是任誰也不能相信,他們的關係還止步於擁抱、牽手和親吻。也吻得臉紅心跳,氣喘呼呼過,但之後,易轍也隻是抱著許唐成平複好一陣子。

許唐成總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挖個坑給自己跳。他剛才搞什麼盛大隆重啊,直接給他買台相機多好。

盡管心裏後悔得不行,麵上卻維持著,半分沒表現出來。他搖搖頭,很沉靜:“不行。”

“為什麼啊,”易轍一愣,小聲抗議,“不是說了讓我隨便選嗎。”

那晚的醉實屬特殊情況,許唐成心裏裝著事要辦,根本沒醉得徹底。他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後來還是能回想起來的。

思維有些不受控製,他紅著老臉把那晚的事飛速過了一遍,意外地,還收獲了一個能擋住易轍這個春心萌動小少年的理由。

“哎,那你記不記得,我那天晚上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他賣了個關子,易轍也很配合。

“我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這話像是一下把易轍打懵了,他在原地怔了兩秒,才又急急地追了上去:“不是不是,我那不算過啊。你這是耍賴,你剛才都說了讓我挑。”

“我讓你挑禮物,”許唐成停下來,反問,“你挑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是亂七八糟啊,”易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弄得許唐成愣是在連水都沒喝得情況下被嗆到,“你還邀請我來著。”

這場辯論在這種露天公共街道上實在顯得像是自帶一層嬌羞粉紅,許唐成不想在這談什麼邀請不邀請,直接了當扔出一句:“誰讓你慫的。”

“我那不是慫,”易轍立馬辯駁,“我那是尊重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音量並不大,事實上,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這半天,易轍即便爭論、抗議,也始終都是用著溫和的語氣和很小的音量。但或許是因為周圍安靜,一旁三個拿著氣球的女孩子還是不約而同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許唐成打量周圍,剛巧和她們對上視線,四人之間維持了幾秒尷尬的氛圍。許唐成還算冷靜,他挑挑眉,在幾人的注視下抬手摸了摸易轍的腦袋:“乖,哥知道了。”

沒討到甜果子,還被當眾占了便宜,再結合上那個和重大事件失之交臂的夜晚,易轍連相機都沒心情舉了,一路纏著許唐成念叨,問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