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許唐成拖著長音,答應下來。見易轍臉上的表情又不怎麼好,他動了動筷子,從盤子裏挑了一塊小排,放到易轍的碗裏:“你別這麼緊張,快點吃飯,一會兒都涼了。”
很快到元旦,許唐成回了家,易轍則在把他送上車之後,在父親的催促下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車。
到了上海,易轍才明白自己的父親這次為什麼會主動聯係他。
易遠誌親自到車站來接他,然而等易轍打開車門,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這樣主動地聯係他。
副駕駛坐著之前的那個女孩,她笑眯眯地回頭,同他招招手:“好久不見啊。”
易轍木著臉沒說話,上了車。
易遠誌望了一眼後視鏡,問:“小禕在跟你打招呼,沒聽見嗎?”
從此時開始,這次上海之行的氣氛便是怪異的。易遠誌語氣平淡,甚至嘴角還有不太常見的笑,但易轍卻從鏡子裏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不悅。
“你好。”易轍擰了眉,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我之前給你發短信你怎麼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像是故意的,女孩兒開始在易遠誌麵前不斷數落易轍的不是。易遠誌和藹得很,她說一句,他就點點頭,應一聲,再或輕或重,教訓易轍幾句。
易轍聽得不舒服,打開了後座的車窗。這幾天上海也冷得很,灌進的風讓易轍覺得鬆了口氣,卻引得易遠誌的一句低聲嗬斥。
去吃飯,選的也是女孩兒喜歡吃的一家港式餐廳。等菜上來,女孩兒小小地吃了兩口,就撇撇嘴說這家店的味道沒以前好了。
坐在一旁的易轍當然沒理她的話茬,他假裝沒聽見,自己吃得歡暢,易遠誌則在對於易轍警告無用後,關心了女孩幾句。
“我本來想明天去香港的,可是總跟我一起去的那個朋友臨時放了我鴿子,哎。”女孩歎氣的同時,瞟了易轍一眼。
“沒關係,”易遠誌聽了,笑笑,說,“讓易轍跟你去?”
“我不去。”嘴裏還咬著一塊雞塊,易轍已經飛速抬頭,扔下這麼一句。
“你也去玩玩啊,正好是假期嘛。”
“我不去。”
見到父親的喜悅感已經在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裏被慢慢消磨,到現在,還留在易轍心頭的就隻剩了滿滿的不耐。餐桌上沒人再說話,女孩兒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轉了幾個圈,像是看好戲一樣,抬了抬唇角,然後低下頭,翹著小指,舀了一勺湯到嘴裏。
“我後天就走,回去還有事。”
這樣的場麵,易轍實在看得沒意思。他放下筷子,站起來:“我吃飽了,你們吃,我出去抽煙。”
說罷,沒管易遠誌已經微微沉下的臉,轉身走了出去。
室外冷,卻舒服。隻是,明明現在沒有風,點煙時,打火機卻兩次都沒有出火。易轍搖晃了幾下,第三次,才終於在簌簌的聲響後,打出了微弱的火苗。
火苗把煙點燃,燒出紅色的亮光,立馬就又退走了。易轍確認了這個打火機已經沒油了,四下環顧,沒找到垃圾箱,便還是又揣回了自己的兜裏。
隔著窗戶,從他站的方位能夠看到易遠誌他們兩個,兩個人談笑風聲,好像他們才是父女。
易轍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正是飯點兒。
猶豫半晌,還是沒有給許唐成打電話。
他蹲在地上,隔著淡淡的煙霧看眼前的上海,忽然覺得,還不如不來這裏。他應該跟著許唐成一起回家,大不了躲在自己家不出來,這樣的話,萬一周慧和許嶽良鬆口了,他或許還能趁熱打鐵,多表現表現,掙點好感度。又或者,就算他不回家,自己在他們的出租屋裏呆著,也比在憋屈著著強。
“蹲在這幹嗎?”
身後,易遠誌出來了,沒穿大衣,隻穿著一身單薄的西裝。
“抽煙。”易轍轉頭看了他一眼,說。
易遠誌掃了一眼已經快滅了的煙,沒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