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離開這裏嗎?
離開這裏,又去哪兒呢?
回人界嗎?
可是人界哪裏容得下他這個吸血的怪物?
寧梓丞哭笑不得地想。
突然想起書房裏的雕塑,寧梓丞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闖進書房,拿過一把鐵錘,將雕塑砸得稀巴爛,而後看著那堆垃圾工藝品哭得就像個孩子。
不管再怎麼努力,霍爾的心裏終究沒有他一席之地,這個事實令寧梓丞感到心痛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剛回到府邸的霍爾便聽到從書房傳來的巨大響聲,他飛快地進入書房,到達門口的時候卻愣住了,他看見寧梓丞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臉上還掛著狼狽的淚水。
寧梓丞極其堅強,很少哭泣,難不成……
霍爾的心‘咯噔’了一下,無言地走過去,將寧梓丞抱在懷裏。
果然,寧梓丞開始咬著唇掙紮,霍爾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將寧梓丞抱得更緊。
“為什麼...不親口告訴我。”寧梓丞一拳砸在霍爾的肩膀上。
“為什麼要讓我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又是狠狠的一拳。
“為什麼當初要招惹我,為什麼當初...不讓我就這樣死了!”
寧梓丞並沒有很激動,他隻是越說越小聲,越說越絕望。
“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永遠不會走?你是不是仗著我永遠不會走,我也會走的,我也會走的……”寧梓丞喃喃地道。
如果絕望到深淵處,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會走的。
霍爾並沒有作出最後的決定,可是他卻堅定無比地道出三個字:“不、準、走!”
“夏佐,和我,誰重要?”
霍爾沒有辦法回答。
“你還愛著夏佐嗎?”
霍爾依舊沒有回到。
而寧梓丞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沉默,沉默啊。
沉默隻是因為另一個當事人不在,所以霍爾為了安慰他而給出的答案。
他多麼希望,能夠在此時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又或者:我曾經愛過夏佐,可現在愛的人是寧梓丞。
可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如何期待?
沒有期待了。
寧梓丞推開自己一直眷戀的懷抱,“霍霍,我們都互相靜一靜吧,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或許可以裝傻下去,可現在,我暫時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當個替代品,對不起。”
寧梓丞無比冷靜地看著霍爾,琥珀色的雙瞳中蕩漾著微波,令霍爾心疼無比。
明明隻要對寧梓丞解釋一句:夏佐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你對於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就能挽回,回到從前。
可霍爾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口。
他沒有辦法騙寧梓丞,明明夏佐,就還有機會回來。
隻不過那對於寧梓丞來說太殘忍!
一個消失,一個才能歸來。
一個不消失,另一個永遠也回不來。
“好。”霍爾隻能尊重寧梓丞。
看著寧梓丞離開的背影,霍爾的心鈍鈍地痛起來。
連續幾天,兩人都在互相靜一靜,幾乎沒有說過話,即使躺在同一張床上,既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
他們之間就好像升起了一層無形的隔閡,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對對方的傷害。
寧梓丞一直背對著霍爾,也就不知道霍爾其實一直都在看著他睡覺的背影。
看著他美好的脖頸與背部,多少次很想伸手將他摟在懷裏,卻又默默地收回了手。
一個月後,黛妮終於養好了身體,不再閉門不出。
時不時也過來陪寧梓丞聊聊天,隻不過黛妮也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寧梓丞總是一臉沉重,少了笑容。
感覺到寧梓丞和霍爾之間的不對勁,以及寧梓丞莫名其妙的突然疏離,黛妮找了個機會問霍爾,“梓丞是不是知道了夏佐的事?”
霍爾點頭,“我們出去談吧。”
有些談話,目前還是不要讓寧梓丞知道比較好。
黛妮點頭,率先飛出了很遠,霍爾緊隨她身後,抬手設下了一個結界。
“你告訴我,你真的是因為夏佐,才和梓丞在一起的嗎?”黛妮嚴肅地問道。
“是,又不是。”就連霍爾自己都分不清了。
“夏佐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你隻需要對梓丞好,愛一個人不容易,不要讓他胡思亂想。”黛妮建議道。
霍爾歎了口氣,“如果夏佐還可以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