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舒逸接到電話,齊光喻畏罪自殺了,他把牙刷的一頭磨得尖尖的,戳進了自己的頸動脈。自從齊光喻被逮以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哪怕一個字。舒逸去見過他兩次,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這樣的結果舒逸早就料到了,雖然也和看守提過,但他既然成心要死,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了一世。
齊光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倒顯得平靜,他隻是提出來想要見舒逸。
舒逸見到齊光遠的時候感覺他也變了許多,臉上滿是落寞。齊光遠望著舒逸,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坐吧,有煙嗎?”舒逸遞給他一支煙,幫他點上。
齊光遠用力地吸了一口,噴出濃濃的煙霧:“他很要強,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很聰明。”舒逸點了點頭:“他確實很聰明,隻是沒用到正道上。”齊光遠淡淡地說道:“知道他為什麼要自殺嗎?”
舒逸想了想:“應該是想明白了什麼吧?”齊光遠點了點頭:“是的,他應該是氣不過自己竟然隻是人家的一枚棋子,而且還是無關緊要的棄子!以他的個性,這是他最不能夠忍受的。”
“尤其是在他付出了這麼多,自己的小姨子,甚至他連自己深愛的妻子都舍棄了,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打擊就更大了,不是嗎?”舒逸說完,也點了支煙。
齊光遠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光喻出事了以後,我會突然想要馬上見到你。”舒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齊光遠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我的心裏很是後悔,如果不是我帶他走上這條路,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下場,他會有自己的生活,雖然平淡一些,但至少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舒逸說道:“你也不用自責,就算沒有你,你覺得‘翠鳥’會放過他嗎?說實話,在‘翠鳥’的眼裏或許他的價值大於你,又或者說,他比你更好用,用起來更順手,不是麼?”齊光遠苦笑著說道:“或許吧。”舒逸輕聲問道:“你不會就是想找我聊天吧?”齊光遠抬眼望了舒逸一下:“這事小寒知道了嗎?”舒逸說道:“通知她了。”齊光遠說道:“謝謝!”
舒逸知道他說謝謝並不是因為把這事通知了耿寒,而是他們在對齊光喻調查過後查清確實與耿寒沒有太大的關係,而耿寒對他們的事情也不是很知情,所以就沒有為難她,把她給放了。舒逸淡淡地說道:“不用道謝,如果她真的有什麼問題,我們也不可能放了她。”
齊光遠咬了咬嘴唇:“光喻的後事?”舒逸說道:“沒有後事。”齊光遠楞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想明白了,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不過小寒那兒……”
舒逸輕聲說道:“她那邊我已經溝通過了,骨灰她可以領走,但一切都得低調。”齊光遠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或許我能夠幫你們找到‘翠鳥’!”舒逸張大了眼睛:“你怎麼幫?”齊光遠說道:“雖然‘翠鳥’每次打電話過來用的都是不同地方的電話卡,就連他說話也是南腔北調,但光喻卻堅信一點,他應該生活在燕京!”
舒逸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齊光遠說道:“光喻是個天才,他提取了和‘翠鳥’的三次通話錄音,進行了音頻分析,在兩次通話中都出現了相同的背景音,很地道的燕京口音,是‘冰糖葫蘆’的叫賣聲。另外,他對‘翠鳥’經過變聲的聲音進行了還原,他說應該是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舒逸有些激動:“你聽過還原後的‘翠鳥’的聲音嗎?”
齊光遠搖了搖頭,舒逸有些失望,誰知道他卻說道:“不過光喻曾經給了我一個U盤,東西都在那U盤裏。”舒逸忙問道:“那U盤在哪?”齊光遠苦笑了一下:“我交給耿冰了。”舒逸忙掏出電話給呂元打了過去,他要呂元安排人對耿冰可能存放U盤的地方進行搜查,等舒逸和呂元通完電話,齊光遠才說道:“希望你能夠找到這個U盤。”
舒逸這才想起來:“你為什麼要幫我?”齊光遠皺起了眉頭:“我早就厭惡了這樣的生活,就象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整個一個人根本就是活在陰暗之中,我是說我的心一直在陰暗中,隻是我沒有勇氣抗爭,特別是當光喻卷了進來以後。你說得沒錯,‘翠鳥’早就控製不了局麵了,甚至可以說對於很多人他都失控了,就如潘希仁、劉鬆竹,對,還有海寧以及理多的人。”
“他雖然屢次威脅他們,可是他卻不敢真正的拿他們怎麼樣,真正還拿他當一回事的除了我,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而我是因為父親從小就給我灌輸了這樣的思想,而光喻則是我自己一手造就的,隻是我沒想到他比我更狂熱,更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