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山廟(1 / 2)

深春時節,不到五更天,伴隨著雄雞一啼,天下盡白,而那東方淡淡的魚肚白也妝染了一抹濃到化不開的血紅。

幾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後,天氣略微有了些涼意,但這些許的涼卻抑不住大乾子民那心頭的燥熱。

大乾帝國自太祖縱橫沙場,揮斥方遒,打下這大好河山以來,已然定鼎百年之久,又於二十年前滅了南晉,一統中原,如今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時。

百年曆三帝,如今的皇帝,剛剛不惑之年,氣吞山河,禦宇寰內,正是年富力強,精進奮發之時,而國內太師,武安侯江夜掌大乾之百萬雄兵,又出任左相執掌內閣事務,先帝曾評價“上馬則執劍,下馬則執筆”。

大乾百年之慶,當祭天以禱告神明保佑國祚不絕,皇帝特借此舉辦一場道佛辯法大會。

自古道佛相爭,你言我清靜無為,隱居山林,隻知虛無;我言你普渡輪回,六道因果,好不虛偽。今世為解此等難題,皇帝特辦一道佛辯法,邀五湖四海之大德道僧來辯出個誰是誰非。

一時間,隱居的能人異士盡皆出山,或許他們不在意這滾滾紅塵的榮華富貴,卻舍棄不了這一機會,這一等待許久來打壓對手的機會。

不過這一切都與凡世間的碌碌百姓無關,平靜的生活依舊無風無浪。

清晨,古樸的村落,嫋嫋的炊煙照樣升起。

幾個頑童稚子隨手摘下幾片柳葉,薄薄的一片,放在嘴邊,輕輕一吹,恰好是一樸素至極的樂器。

“南村傻子真可笑,沒了媳婦沒了娘。阿公阿公真可憐,養得一個傻兒子。”

這時遠處來了個背負著一破破爛爛書筪,穿著一身青色粗布長袍,戴著一疊得整整齊齊白色方巾的青年,而這青年則有些無奈地看著周圍一群拍著手,蹦蹦跳跳唱著歌嬉戲的孩童,暗自歎了口氣,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南村傻書生,你那話是咋說的來著,哦,哥看得不是書,是寂寞……哈哈,真好笑!”這時一虎頭虎腦的孩子衝過來,擺著一副鬼臉,故作深沉說道,而後開懷大笑,但那書生也不理會,昂著頭闊步走去,孩童又圍了一會兒,一看不怎麼好玩也就散了。

“哎……”蘇墨遙望著遠處黛色的山巒,輕歎一聲,卻含著無窮的意味,回憶?無奈!

本以為作為一上邦****子民穿越至此等蠻夷之地,自己怎麼著也是可以裝一下深沉,玩玩文藝,搞出些什麼詩詞三百首,成為個不傷仲永的小神童,亦或是玩玩技術,隨便看看燒水時的水壺,故作高明地整一個自行的機器,成個萬民敬仰的研究僧,哎,隻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蘇墨圍著個小紅肚兜,指點著溪流上成群的野鴨,故作深沉狀吟詠出這千古流傳的神童之作。

“誒,那混小子,別礙著我種地了,一邊玩去!”一扛著鋤頭的青年漢子輕輕扒拉開蘇墨,便自顧自地鋤地去了。

“呃,一群下裏巴人不懂咱大****的陽春白雪的藝術……!”蘇墨憤憤道。

……

“阿公,瞧瞧我做得小蒸汽機吧。”蘇墨奶聲奶氣說著,一邊拉著一麵容憔悴的中年到柴房中,帶著些賣弄地展示著蒸汽的力量。

呃,結果呢,幸好這裏的人不信什麼,要不然,異端分子這玩意絕對妥妥的了,不過即便如此,也是花了大價錢請了周邊村子幾個神神叨叨的老神棍,裝神弄鬼地搞了半天,又是跳大神,又是請大仙的,最後直到蘇墨承諾再也不搞這些了才作罷,這傻子的名頭也就闖出去了。

人家穿越吃肉,隨便扯兩句,便是封侯拜相,而我穿越連湯都喝不上。誰說得穿越就一定會配帶主角光環,到這麼大了,一次奇遇也沒有,就是想顯示一下咱****人民的優越也差點成了魯迅魯大師筆下的封建亡魂,哎,穿越難,穿越的廢柴更難,穿越廢柴想搞搞文藝,燒燒大腦難乎其難。

蘇墨提提肩上的書筪,臉上寫滿了無奈。不過還算比較幸運,懂得培根培大爺的知識就是力量的蘇墨成功成為一名秀才,也是一名小知識分子了,隻不過雖說經曆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洗煉,但對這科舉,蘇墨還真沒什麼法子,要知這考到七老八十的老秀才也是大有人在,誰能說自己就一定能考中,況且即便考中了,也是一時半會兒做不得官,總得左右打點一下是吧,這天下九州官位哪有那麼多,考中了,一輩子也就一小縣官的也是大有人在,人言窮文富武,可這文要真的走下去花得錢可不少。

理理頭緒,蘇墨也沒什麼法子,自己若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小村莊就得走科舉這條路,畢竟這也是穿越前輩總結出來最容易發家致富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