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帝越老越任性,看著臣子們的反應隻覺得心裏諷刺。
可即便是征和帝也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巧合,這一年偏偏在春耕時候遭遇天下大旱,入了秋絕大地區又逢蟲災,到了第二年,冬雪一解凍,登時又澇了起來。
他執政得久了,這樣連續三次天災並不是沒有遭遇過,征和帝冷靜而淡然的接受了現實,調集兵馬糧草,問責賑災。
可惜,事情並沒有如同征和帝想得那般簡單,被下放到封地的七王和十王在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後,成功收攏了當地官員,沆瀣一氣的截留了賑災錢糧,非但沒有打開府庫糧倉賑災,反而借機從艱難生活的百姓之後大肆征稅,進而逼迫青壯男子賣身成為私兵。
但災民都是可憐人,賣身能給家人換來米糧吃食,能讓妻兒父母免於餓死的命運,他們有什麼舍不得自己的?
稍微有點良心的農戶青壯竟然就這樣都把自己賣進了七王和十王的府中成為私兵。
可他們夢想中的生活並沒有隨之而來,等待他們的是更加可怕、殘酷的命運,因為成為了賣身的私兵,青壯男子徹底失去自由和對生命的掌控全力,他們被七王和十王集中在各自的堡鄔之中訓練,劈砍揮劍的辛苦隻是小問題,對於他們來說,真正的考驗在拿起真刀真槍的一刻才開始。
過去,他們都隻是老實本分的農戶漢子,即便村鎮之中與左鄰右舍有少許矛盾,也決不會訴至暴力,甚至傷人性命,可當他們握著刀槍,被手持長鞭的官士抽打著向被捆在木樁上哭嚎的年輕人身上砍去的時候,許許多多青壯都軟了腿腳,握不住兵器。
“別殺我啊,求求你們別殺我!”被捆住的青年隻剩下瘦伶伶的一把骨頭,他神色淒惶,麵容驚恐而麻木。
士官猙獰大笑,狠狠抽了滿身血汙的青年一鞭子,享受的聽著青年的慘叫,隨後轉身,將猶帶血痕的長鞭對準哆哆嗦嗦擠成一團的青壯方向,在地上狠狠甩下,抽出脆響後高喊:“看到這人了嗎?這就是想要去官府舉報王爺的人——官府親自將他送回來給王爺處置。他家裏七十三口都沒命了!若是你們膽敢不好好訓練,或者有二心,想要對付王爺,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士官聲音剛落,看守青年的甲士瞬間伸出鋼刀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青年抽搐著發出比殺豬更加淒厲的慘叫,士官卻沒有一丁點仁慈的向對麵的青壯們沉聲命令:“你們上去一人一刀,無論他死活,都必須砍下手,做不到的,明天就綁上去!”
青壯男子登時變了臉色,有些膽子大的已經一臉怒氣的丟下手中武器想要離去,沒想到就在這時,圍著樹樁的甲士們竟然圍上前,將這些刺頭全部抓起來打昏過去,不知扯到什麼地方了。
剩餘的青壯莫不嚇得麵色鐵青、渾身發抖,再也沒人敢於挑戰士官們的威嚴了。
他們如同失去靈魂的牛羊,被士官們驅趕著向前,深色冰冷的揮動著武器像滿目絕望的青年砍去,沒等到他們把“一人一刀”砍完,青年已經變成了地上的肉泥,而之帶頭要離去的青壯們替代了已死的青年被重新捆上樹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