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椒房殿內,景曦正隨著蘇嬤嬤細細繡著鴛鴦帕。
一針一線,繡的仔細。
寧兒那丫頭盯著景曦出了神,涼了茶也不知曉。被蘇嬤嬤打趣了一番,做了鬼臉說
“我瞧著我們家公主真真是仙子般的人,看著看著就回不了神了。”
那鬼機靈看了眼景曦繡的,捂著嘴偷笑
“繡的鴛鴦可真是好看,我昨兒個還聽說有大臣向皇上求親了,公主早過了及膝禮,皇上怎麼還不指婚那?”
景曦沒聽到般仍細細繡著。是啊,轉眼自己已經十九了,景軒也十八了,最近有大臣上書求親,他隻說不滿意。大臣上書催他選秀,他又推說事務繁忙。用了幾年的老借口了,也不嫌慎得慌。要是真逼急了,還能直接拉出去斬了。外祖父早已略有微詞,說我們姐弟倆不是個省心的主,想著就覺得頭泛脹。
這刺繡怕是做不下去了,隻得擺駕禦書房。
剛行至門外,景軒剛升的總管李慶喜就出來打了個千,陪著笑說
“小李子給公主請安,真是不巧,萬歲爺現下有緊要的軍務,傳話說誰也不見。”
景曦任他這麼跪著,青了臉色
“李公公,幾天不見本宮倒該是刮目相看啊,皇上他倒是聖賢,忙之至此,可喜可賀啊。本宮前些時候還不用通報,現下皇上萬斤之軀,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眼色了。”
剛想甩袖離去,房門就開了。李公公瞧裏頭看了眼眼色,隻得連忙把景曦請進去,又小心翼翼關了房門退出來。
景曦沉著臉走進他跟前,他沒什麼動作,依舊練著字。提筆揮墨,筆鋒淩厲肅殺,收筆沉穩幹脆。倒是人如其字,殺伐果斷。
待他寫完,一改臉上的神情,笑著說
“皇姐怎麼來了,昨兒個去椒房殿看你,我可是被你給趕回來的。”
那一副無辜的樣子激的景曦動了肝火。自大皇子以後,除了多少人。大皇子不說,是因他先動得殺機。可是後來董貴妃失足落水,德妃與他人有染自縊,又傳說五皇子並非姚家血脈,景歡被父皇賜死,景玉遠嫁番邦和親,更別說當時剛有身孕的薛貴人,居然勿食過多
寒性補藥藥,流產後一病不起。要不是父皇早有囑咐,連著景逸也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了。現在的皇上還是那個當年的景軒嗎?
“番邦來犯,你昨兒個下旨讓外祖父出征,卻讓景逸一同前去。你到底想如何?”景曦氣極的問。
景逸不耐的一挑眉,拿著的狼毫往桌上隨意一擲
“我才是你親弟弟,景逸算個什麼東西,為他你動這麼大火氣。”
景曦歎了口氣
“你可知景逸是誰?”
擺在身後的手一顫,他眸光漸暗,臉上卻不動聲色
“哦?他不就是先皇的第三子嗎。”
“我原先也這麼以為,可前兒個皇上駕崩前,宣我進前對我說那女人懷的是父皇的堂兄也就是當年本應即位的崇陽太子的孩子。當年林夫人早與父皇私定終身,不想卻被指婚崇陽太子。後來太子謀反不成逃到他國,先皇登基,找到她時已懷有身孕,帶回宮乃禁忌,才說孩子是龍種。想是當年的謀反與父皇有關,父皇才命我一定保景逸周全。”
景曦瞧他抿著唇不語,咽了口茶才說
“父皇死時我執意要他與母後同葬,我以為你知曉父皇死後要與那女人同眠的囑咐,原來你不知曉,那為何執意讓林夫人與父皇合葬?你忘了母後是怎樣鬱鬱寡歡直至最後慘死?”
“父皇下了旨的,我不得不遵從,怕招了他人話柄。”
景軒心裏百轉千回,看來該早作打算了,景逸留不得。
如果皇姐知道了,那……。
不對,她不會知道,自己也定不能讓她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