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軍?”
邵淩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將軍,同時也是我見過最冷漠的人。可今天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會很溫柔的將傘伏低側向我,濕了自己的肩。他會指著京都的每一處告訴我它最美的季節和最美的角度,嗓音低低的,仿佛讓我置身於情景之中。
那天並肩走了很久。直至皇城。
他把傘塞到我的手裏,轉身遠去。風吹亂了他的發絲,在雨中,在平坦的古道上,他回頭望我。眼神柔和,唇角真摯,又仿佛早知曉我在看他,眼中帶了三分痞氣。
我轉頭不敢看他,心砰砰跳著,我知道我就這樣陷進了他的眸裏。“公主,公主。”寧兒偷笑著在景曦眼前晃了晃手才把她的魂招了回來。
景曦也不惱,隻是看著窗前的盆栽。這是邵淩派人送來的,自那日起,他偶爾會差人送來各種小玩樣,不貴重,但難得。個中都有它的巧妙。如這盆栽,沒有花開,卻有幽香,提神醒腦,是從未見過的。
朝堂最近很不太平,平安侯即將出征,邵家又兵權在握,又有謠傳太傅與景逸極為密切,而阿努曼又突然進京來插上一腳。如不聞聞這醒腦的香味,怕是頭痛欲裂了。
但想著過幾日他相約去賞梅,不覺笑彎了眉眼。
“公主,李公公來傳話,皇上請您一同用膳。”憐兒從門外進來時恭敬的說。
帶了憐兒寧兒到了崇明宮,裏麵好生熱鬧。
景曦按理伏了伏身子,“參見皇上。”
景軒上來攙了她進去。
“景逸也在?”景曦笑著入了座,“不對不對,該是逸王爺才對。”
“公主說笑了,還是喚景逸吧。”那個氣質幹淨的男子望著她,淡淡的說。說完就低著頭輕咳了幾聲。入春的天氣,他還裹著厚厚的裘衣,久不見,他越發清瘦了。
不覺夾了筷菜給他“景軒一直喚我皇姐的,你也該如此才是。”
他點了點頭,笑著吃了,該是開心的,眼睛也多了絲光彩。
“今天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要拘謹。”景軒品著酒說“我們幾個倒是好久沒一起用過膳了,朕今日有些事要同你們商量商量。”
他勾著唇角說“我看景逸也到了成婚的年紀,太傅之女黃焉知書達理,出身名門,確是不錯。”
景逸放下了玉筷,垂下眼簾,淡淡的說“謝皇上費心,我的緣分還未到。”
他又轉頭對著景曦說“看來朕這媒人當不成了,對了,還有阿努曼家的那丫頭呢。該給她找個好夫婿的,皇姐看淩將軍如何?”
“啪”
手一滑,拿著的筷子跌落在地。
憐兒聰穎的拿出幹淨的換上。
景曦直視著盯著她看的景軒不發一言。
旁邊景逸盯著他們沉思,半晌,似發現什麼般一臉震驚。
好好地一頓飯,景曦甩袖離去,景逸推說身體不適提前告退。滿滿一桌的佳肴被景軒掃到地上,底下眾人顫顫巍巍也不敢進去收拾。
景軒揮了揮手,轉眼間,殿內的人退得幹幹淨淨。
一個人影從陰影中走出,沒有表情,沒有氣息。
景軒負手而立,那人跪至他身側。
“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