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潤挺大量的不跟她計較。
嘻嘻笑道:“五妹,慢走,不送。”
無意中一轉眼,看到不遠處的竹林旁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公子,視線漫不經心看過來,輕飄飄地落到她的臉上。顯然,剛才她的說話全落到他耳朵裏。
看樣子,他是來參加喜宴的賓客之一。
馮潤覺得他有點麵熟。
有似曾相識之感。
回心一想,來參加喜宴的少年公子們,個個都是世家子弟,大多數是兒時見過麵,甚至一起玩耍過的。
隻是這些年來,她爹爹馮熙任定州刺史,帶了家眷前行。離開平城整整六年時間,爹爹好幾次回來探親,隻是爹爹孩兒眾多,她不是被寵愛的那個,每次回來都不曾帶上她。
那些年齡與她相仿的世家子弟,模樣兒跟兒時有了很大變化,掃眼看去大多是似曾相識,卻想不起是誰家的公子。
馮潤心情奇好,忽地起了戲謔之心。
先是凶神惡煞的朝少年公子一瞪眼,然後是皺鼻子,接著是冷不防把舌頭長長伸出來,翻著白眼,學了吊死鬼恐怖的樣子,給他一個大鬼臉。
少年公子麵無表情。
微微扯了扯嘴角,極淡定地看著馮潤。瞧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總之,喜怒不形於色,高深莫測就是了。
馮潤伸伸舌頭,作了個揮汗不好意思狀。
隨即收回目光。
更覺無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三妹,這兒太悶了。我周圍走走,透透氣去,不陪你在這兒坐了。”
馮姍溫柔一笑:“二姐你去吧,別管我。”
馮潤帶著婢女落依和秋兒。
周圍走走。
透透氣。
不知不覺,走到南小門。馮潤眼珠子一轉,停下腳步。先是使計支開落依,捂了胸口,故作驚慌失措:“哎呀,我的帕子不見了,估摸剛才落在亭子裏了,如果給別人撿到,如何是好?”她把嘴巴湊近落依耳際邊,適當地把聲音調節為顫抖的微哭腔:“那帕子是高公子送給我的,上麵有他寫的幾行字: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落依臉色一變。
也沒細想,便神色緊張匆匆離去。
秋兒頭腦簡單,比落依更容易對付。馮潤繼而轉頭,咳嗽了聲,很認真道:“我口幹了,快去給我倒一杯茶來。千萬要記住,不能太燙,太燙了會灼傷口腔;也不能太涼,太涼品不出茶的清香。茶嘛,不燙不涼才好。秋兒,速去速回,我在這兒等著。”
秋兒略躊躇:“主子——”
“還不快去?”馮潤板著臉孔,端起主子架子,很不厚道連恐帶嚇:“別磨磨蹭蹭!若把我惹惱了,小心我把你的頭顱砍下來當凳子坐!”
秋兒無奈,隻好去了。
待她走遠,沒了影兒,馮潤沒能控製住自己,挺得瑟地打了一個響指,嘴角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詭笑。
隨後飛快地往不遠處的小門走去。
門口虛掩著,一個黑衣奴仆守在那兒。馮潤走了近去,“呃,那誰——”她端起溫柔可親的笑臉:“你叫什麼名字?”
小奴仆受寵若驚:“回二小姐,小的叫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