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002章 授受不親呀可懂(1 / 2)

平城到底是京城,比定州熱鬧繁華得多。

潺潺流水穿城而過,兩旁弱柳,絲楊,雜樹交蔭。路麵的青石板,延伸到各個大街小巷,橫向交錯鋪砌。

鱗次櫛比店鋪。布匹,日雜,古玩,字畫,典當,客棧,茶樓,小食店……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各式各樣小攤,小販們叫賣聲此起彼落。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笑聲,爭吵聲,閑談聲,充斥著這繁華的大街頭,喧囂嘈雜著。

馮潤興致勃勃。

這邊看看,那邊望望。

路過一個小工藝品攤。擺著各種各樣的雕刻,木雕,牙雕,骨雕,角雕,貝雕……飛禽走獸,花鳥魚蟲,刻工細膩,形態生動傳神,惟妙惟肖。

馮潤一眼看中一隻狼形狀的骨角牙雕。

手拇指般大小。形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它的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窮凶極惡向下俯衝的架勢,兩隻眼睛裏發出幽幽的光。

馮潤拿著骨角雕刻,愛不釋手。

想起高飛說的話:“狼是至情至性的動物。一旦選擇了伴侶,就會定下終身約定,至死不渝。哪怕伴侶逝去,它隻會孤獨的活著,也決不會另結新歡。”

高飛還向她講了一個有關於狼的傳說。

一群獵人盯上了一對狼,要捕殺它們。公狼為了母狼,不顧性命,以自己為誘餌引開眾獵人,讓母狼藏身在一個洞穴之中。

不想洞穴崩塌,母狼不幸葬身其中。

公狼被獵人追殺得滿身是傷。它拚盡最後一口氣,回到母狼所在的洞穴的上方,匍匐在那兒,使出生命最後的氣力,仰天長嘯。

悲傷絕望劃破天際。

直到它生命的盡頭。

這故事,讓馮潤感動到極致,直得哭得稀裏嘩啦的。從此狼的形象在她心目中變得高大上起來,不再是殘暴凶惡的象征,而是對愛情堅貞不渝的高尚知性動物。

馮潤拿著骨角雕刻,要付錢的時候這才想起,身上沒帶銀兩。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不,應該說,一文錢難倒馮府二小姐。

抬眼看元宏。

他悠然自得的站在她身邊。負手而立,一副與己不相幹的淡然表情,絲毫沒有要對她扶危濟困解囊相助的意思。

馮潤隻得悻悻然放下手中的骨角雕刻。

又再一路走去。

有兩位男子自馮潤身邊走過。隻聽其中一位男子道:“黃兄,昨兒你在第一坊贏了多少銀子?”

姓黃男子答:“不多不多,區區的六兩銀子而已。萬兄你呢?昨兒又贏了多少銀子?”

姓萬男子長歎一聲:“最近我手氣不佳,黴運連連,隻輸不贏,真是愁死我了!第一坊那臭規矩,真不近人情,必須要有十兩銀子才有資格進去。今兒我好不容易東拚西湊才夠十兩,求佛祖保佑,讓我連贏一把,把以前輸的銀兩連本帶利全贏回來。”

姓黃男子安慰:“萬兄別急,賭麼,自是有輸也有贏。對了,昨兒我聽第一坊的夥計說,今兒有鬥雞,新來的中原雞挑戰常勝王西域雞。押寶對了,十兩銀子也會變成二十兩,甚至三十兩,機會千載難逢。”

兩人邊說邊走。

朝前麵一座華麗氣派的宅子走去。

粉牆環護,楊柳周垂,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紅漆大門上方龍飛鳳舞幾個鮮卑大字:平城第一坊。

宅子前站著幾位虎背熊腰的大漢,虎視眈眈的盯著進出的每一個人。姓萬男子和姓黃男子走近去,各取出十兩銀子讓守門大漢過目。

大漢手一揮,他們便進去了。

哇,鬥雞!馮潤心癢難忍,血脈賁張,決意睹而後快。“元公子,你身上可有十兩銀子?”她躊躇了一下,還是厚著麵皮問:“借來一用可好?日後必定一錢不少奉還。”

元宏不淡定了。

眉宇輕蹙:“我也沒帶銀兩出來。”

馮潤不可置信。“一個大男人,出門也不帶銀子?”她誠懇望向他,舉起手,認真發誓:“元公子你放心好了,我馮潤絕對是一個講信譽的人,借你的十兩銀子,絕對不會賴賬!如果賴賬的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要去賭場?”元宏倒是聰明。

“嗯。”馮潤點頭:“無聊嘛,去看看鬥雞,刺激刺激一下神經,順便賭上一把,說不定能發上一筆小橫財。”

元宏凝視著她,目光幽深,神情中有一股懾人的威儀。忽問:“你以前在定州,常常去賭場?”

“沒有沒有。”馮潤一口否認:“以我這等出身人家,怎麼可能有機會去?”為了讓他信服,信譽旦旦的又再補上一句:“給我爹知道我去這種地方,豈不是被打斷雙腳?”

元宏仍然目光炯炯盯著她看。

像在探討,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馮潤有些驚詫,他年齡沒比她大多少,怎麼會有如此剔透,犀利的目光?仿佛天地間的事,了如指掌,能夠一眼洞穿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