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六雄聚義,憤然欲行。(1 / 3)

4、六雄聚義,憤然欲行。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俠盜楚留香”,“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一曲《俠客行》,猶唱《黃庭經》。

“二室淩青天,三花含紫煙。中有蓬海客,宛疑麻姑仙。道在喧莫染,跡高想已綿。時餐金鵝藥,屢讀青苔篇。八極恣遊憩,九垓長周旋。”

“鬥誌恐蹉跎,功名若雲浮。歸心結遠夢,落日懸春愁。”

“胡鷹拂海翼,翱翔鳴素秋。驚雲辭沙朔,飄蕩迷河洲。有如飛蓬人,去逐萬裏遊。登高望浮雲,仿佛如舊丘。日從海旁沒,水向天邊流。長嘯倚孤劍,目極心悠悠。”“希君同攜手,長住南山幽。”

“一朝長鳴去,矯若龍行去。鬥士懷遠略,誌存解世紛。周粟猶不顧,齊圭安肯分?抱劍辭高堂,將投霍冠軍。長策掃河洛,寧親歸汝墳。當令千古後,麟閣著奇勳。”真正的英雄好漢、大俠名劍,就能在這樣的一些讚歌中永存。

話說“鐵扇公子”等五人無心顧及眼前身後之事,他們已快速穿過十字街口,一直來到一座大院門前。在這所大院沿街之麵,排房筆直,在其正中,挺立著一幢高大寬廣的門樓。門樓之下,赫然坐立兩隻怒目圓瞪的“震邪”石獅。高高之上,便見是門樓的前額橫掛著“飛龍客棧”四個鎏金大字!

實不相瞞,這座“飛龍客棧”就是這五位騎士的結拜大哥二公子耶金風所主管經營之所。而且這門生意已逐漸成為耶家宗室經濟命脈的主要支柱。不僅如此,作為家庭主管的二公子還保留著良田數頃,莊客五六十,更收養了諸多孤寡殘弱之人。每年,二公子不僅把收獲的柴米油鹽賑濟給鎮裏、鄉村的的窮苦人家,而且還如數如期地向官府納稅交糧,早已得到無數鄉親父老、誌士仁人的讚譽。那真是“誠招天下客,譽從信中來!”隻要一提到耶金風,或是說到二公子的,無人不是豎挑姆指、頭搖擺的!就連那三歲的小娃娃也學會哼道:“路旁受苦的人,快來瞧一瞧,快來看一看,巴蜀山川惡虎林,山裏鄉間寒又貧。貴人公子雖不多,受欺受苦的人已難數。自古富人受貧民,天下踏遍也難尋!客官到了東道鎮,不知二公子這一人,實在是白長了一顆心。耶家的二公子,東道鎮的主人兒,孤盲聾啞都知道,他的恩,他的慈,傳遍流亡千裏的乞丐兒,感化了慈善的佛門兒,化在百姓的心中兒。”

講了半天耶金風馬的事情,再說歐陽青風等五位英雄早已下馬互相挽扶著上了台階。

恰在此時,康總管步出了客棧大門。他一見這五人,真是又喜又驚!喜的是,好久不見的貴客這麼快就來了;驚的是,五位怎麼個個都是疲憊不堪,而且衣服還破爛地不象個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五們老兄快快裏邊請!”康總管一邊寒暄,一邊向前扶著張雲海走進了大門。

隨後,康總管命人將五位的坐騎牽到院內,又趕快追上五人說道:“雲海老弟!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那五位仆人呢?”

“我們相約而來,沒見到你家仆人!”張雲海捂著傷口說道。

康總管聽了,不禁眉頭一一皺,心裏道:“這下可壞了,五位家仆找不到你們,可怎麼敢回來向我交差?我可是給他們下了一道死命令!”

“康總管!二公子呢?”歐陽青風尋視著問道。

“噢!就在裏邊!”康總管向內院一指說道。

於是,他們六人進了一道院落,又進了一道院,最後來到一個景色幽雅的深院裏……猛然,遠處傳來了“唰唰”的舞劍聲。

眾人聞聲尋去,隻見一位束發峰起、腳蹬黑龍靴、身著白袍繡團龍、袖頭領肩走金線的年輕公子,正把一柄寶劍舞得如狂風掃蕊、秋風掃葉!嘩然一變,隻見寒星閃耀、劍光輝輝,簡直能攪得四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六人看在眼裏,明在心裏:這位身手不凡的瀟灑公子就是二公子耶金風!他練的正是一套出神入化的“飛龍劍法”。

多日的不見,如今又一睹大哥耶金風的神采,眾人不由止而不前,全神貫注地欣賞著二公子練劍。此時,就連那噓噓殘喘的“追命刀”吳天霸,也全被這精彩的一幕幕吸引住了。他仿佛覺得內外的傷痛已經輕工業了許多許多,臉上還不時地綻露出幾絲笑容,無不是在暗暗驚歎耶金風的“飛龍劍法”。

眾人一直觀看了約摸半貸煙功夫。最後,猛見二公子旋風而起,衣帶飄飄,數個筋頭翻過,隻見遍地開花,到處撒滿了紅、黃、藍、白、黑的花葉殘片。眼明神快之人一看便知,這遍地的花花葉片正是耶金風手中那把寶劍橫七豎八地挑落而致。二公子的劍法、手法和身法的敏捷多變,如一陣疾風驟雨,無不令人驚呼忘己、拍手叫絕!

“好!”眾人不禁脫口而出。

叫聲剛停,二公子已輕輕落地。聽到叫好聲,他回首一望,馬上微笑著躍身前來。

“各位兄弟!我正要急於見你們。”耶金風收劍說道。

“大哥也要急於見我們!”張雲海衝著耶金風驚異地說道,“那咱們是想到一塊了!”

“是啊!”二公子緊接著說道,“我遇到一件怪事,正要你們來和我一起商議!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到了!……咦?你們這是怎麼了?……”

耶金風這才驚奇地發現,吳天霸等人竟然受傷在身。

“唉!”吳天霸隨即搖頭歎道,“路途坎坷,一言難盡啊!我們差點見不到大哥了!”

“咳!不是路遇刺客,我們早能來到了!”六弟向二公子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耶金風急切地向眾人尋問道。

“哎呀!我說二公子!”康總管有些沉不住氣地說道,“還不快請五位進屋歇息歇息再談,你瞧他們都累壞了!”

“噢——”二公子被他這麼一提醒,馬上回過味來,忙說道,“快快裏邊請!”

於是,眾人相互挽扶著進了正堂大廳。很快,二公子按排五位就座,康總管也忙裏忙外地給客人端茶取藥。

這時,耶金風望著傷勢嚴重的吳天霸、孫可行兩位兄弟,心中暗忖:“這一定是位特大高手所擊!不然,我這兩位武林名流的兄弟,怎麼會被重傷成這樣?更何況他們五人還是在一起的?”

想到這,二公子忍不住問道:“三弟!你們遇到哪路高手,怎麼能敗成這樣?”

“咳!”歐陽青風頓時站起身來說道,“那是個蒙麵狂,他隻對我們兄弟五人強攻惡殺,一言不發!後來,五弟被他踢中腹部,二哥也大傷內功!”

“噢!……是遇到蒙麵人了!”耶金風自言自語著。隨即,他又轉念追問道:“那你們是怎麼來的?又怎麼這麼快?”

“我們昨日在老二家中相聚,特地前來拜會大哥,有要事相告!”張雲海在一旁回應道。

“嗯!很好!”耶金風一邊應著,一邊思索著說道,“眼下發生的事太令人奇怪。看來,那位蒙麵人對你們五位很熟悉,而且知道你們的行蹤!更重要的是,我想你們認識他!不然,他為什麼要蒙麵呢?”

“大哥言之有理!”歐陽青風走來說道,“不過,那蒙麵人到底是誰,還會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也就是說,他完全可能是位陌生人。他蒙麵,隻不過是為了防止以後再被我們認出!而且據我所察,那蒙麵人拳法、劍法都很特別,根本確認不出他是哪一門派的!”

耶金風聽了,微微地點了點頭,心中甚是讚許老三對自己判斷的補充。

正當歐陽青風想再說出還出現了第二個蒙麵客時,六弟立即接應道:“三哥說的也不錯!讓我看,那蒙麵人不是陌生人就是熟人!不過呢,還是熟人的可能性大!為什麼這麼說呢?……首先,那蒙麵人心裏最清楚,他了解自己,熟悉我們,還怕我們看出他的尊顏!第二,有句話說‘名人不做暗事’!我看不見得!名人做暗事也是常有的事。你比如說‘暗中相助’、‘暗器傷人’、‘無名英雄’,這等事的主人公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可他呢?明明做了暗事了吧!如今那蒙麵人劫殺我們,也算是做了件大暗事!我想他決非等閑之輩,而應是位享有赫赫盛名的武功高強之人!既然如此,象我們這武林盟友決不會對他一無所知,而應是非常熟悉!所以說……”

“好了!好了!”耶金風連忙連忙製止了六弟滔滔不的演說,說道:“他和三弟講的都有道理,不過他為什麼……”

耶金風話剛說到半截便止住了,隻見一個店夥計慌慌張張地跑來報告道:“二公子!不好了!外邊有很多人已擁入內院,說要見打虎恩人。”

“什麼?打虎恩人?!”耶金風吃驚地說道,“我打算後天才去打虎,再三就要見我?……這麼晚了!讓他們都回去!”

“不!二公子!”店夥計急忙說道,“鄉親們都說老虎已被這五位壯士給打死了!不信你去看看,鄉親們正在圍觀那馬背上的虎皮,還有很多人哭喊著要見他們呢!”

“你說什麼?惡虎被他們打死了!”耶金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回頭瞅著五兄弟。

六弟見狀,也不想再作隱瞞,起身肯定地說道:“是的!那惡虎就是讓我們五兄弟給殺了。沒錯!大哥!”

“不光將它打死,二哥還特意把虎皮整齊地剝了下來,正想獻給田老太太。這位店夥計若不來說起,我們差點就忘了!”歐陽青風微笑著說道。

直到這時,耶金風的麵容裏真是喜怒哀思驚悲恐全全閃電般地交融在了一起:“多年的山林大患,終於根除!鄉親們的仇,也終於讓兄弟們給報了!我真替父老鄉親們感到高興,感到欣慰,真想和他們一道流下感動、傷心而又幸福的淚水……還有,母親大人早已做夢想要花高價買張上等虎皮作以享用,隻要把它鋪在躺椅上,坐在上麵那將是春風得意、舒暢自在,更能感覺冬暖夏涼,以至長壽百歲啊!我早為此事奔波過,可未得成功。可後來聽神漢巫婆們給母親大人說,一定要那惡虎林中的虎皮,……咳!如今母親大人就要如願以償,真替她老人家高興!”

耶金風簡直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給驚呆了。一時間,他真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是奇味百出、心花怒放。本來很清醒的他,卻被這一連串的事給攪得陣陣心花意亂。如若用得意忘形來評說他,倒有些不妥當。反正,他此時是理智的如入夢中。

“二公子!二公子!……內院的眾多鄉親可怎麼辦啊!”店夥計著急地問道。

“嗯!……”耶金風還未來得及答話,隻聽康總管說道:“天色已晚!讓他們明天再來吧!”

這時,耶金風終於轉身向康總管說道:“這樣吧!你們你們一起前去打發走鄉親,順便把虎皮拿回來再說!”

“好的!二公子!”康總管應了一聲,便帶著店夥計向南院去了。

耶金風看著康總管已經走遠,便又轉身望了望傷勢過重的吳天霸和孫可行。隻見他們此時一個雙目緊閉、氣色難看,另一個是邊抽搐邊嗬喘著粗氣。他不由地又是一陣心焦如焚。於是,他急忙扶起吳天霸,回頭又對歐陽青風說道:“三弟!你再把五弟扶進我屋內,讓我來給他倆盡快醫治!”

說完,耶金風便先攙扶著吳天霸進了裏屋。

等到歐陽青風將孫可行送進裏屋躺下後,耶金風便微笑著走出來說道:“三位兄弟先到客廳去用餐,我給他倆發功療傷,隨後就到!”

“好的!那就有勞大哥了!”

歐陽青風說完,就和另外兩兄弟向餐廳走去。

且說二公子耶金風回到裏屋,慢慢放下門簾,輕輕來到吳天霸身邊。隻見他立身站穩,二目微閉,慢慢遊掌伸出,傾蓋在吳天霸的胸口上。慢慢地,他的掌心開始熱流湧注,暗暗地向吳天霸的體內發射著內氣。過了大約半貸煙功夫,耶金風又走掌到了吳天霸額頭的神庭穴位,一時間,隻見他意氣風發,“嗨!嗨!”連呼兩聲,吳天霸的額頭競被那雙掌的氣力抬動了兩下。隨後,便見吳天霸氣色疏緩、呼吸均勻地進入夢鄉。

耶金風見狀,不由垂下雙掌,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從腰間取出一粒藥丸,來到孫可行身旁,讓他吞下。接著,他又笑著按了按孫可行的腹部說道:“五弟好好休息,明天你們倆就會傷勢大減。”

孫可行躺在床上,看著耶金風慢慢地點了點頭。

“好生休息!你不要亂動!我該出去了!回頭我再來看你們!”

說完,耶金風便撩起門簾向外走去。

等到耶金風來到餐廳,正見三位兄弟已坐在餐桌旁,而且康總管還提著張虎皮反複誇讚個不停。他立刻明白:這就是惡虎林的那張虎皮,果然是天下難尋的一流貨色。

“好!好!好一張虎皮!這回田老太太一定心滿意足了!”隻聽康總管樂嗬嗬地說道。

“咦!大哥來了!”六弟扭頭發現了耶金風。

眾人聽了,紛紛回頭站起身來。

“噯!快請坐!快請坐!不必客氣,兄弟們一定餓壞了。隨便吃,隨便吃。”耶金風邊說邊先坐了下來。

“那他們怎麼樣?”

“噢!四弟放心!”耶金風隨手將張雲海拽下座裏說道,“他們明日就好!你們不必擔心。”

“那太好了!”歐陽青風高興地說道,“這張虎皮就請大哥笑納。也算是我們兄弟五人的一點小心意!實在不成敬意。早就聽說令堂大人想要張虎皮,這回算是讓我們給碰巧了!”

哈!哈!哈!哪裏話!”耶金風大笑著說道,“我們實在是求之不得呢!我在這代我母親多謝各位兄弟了!來!咱們邊吃邊談!”

等到兄弟們全坐下之後,耶金風回頭對康總管說道:“康總管!有勞你把虎皮替我母親大人做好!一定讓她老人家滿意!”

“二公子請放心!這事全包在我身上!各位兄弟請用餐,我先告退!”

康總管說完,便快步向後院行去。

耶金風見康總管已走,便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不能親自給母親大人獻上那張寬大厚實的虎皮,可他仿佛已看到了母親的笑臉,似乎又聽到了母親的話語是多麼的樸實、甜蜜。她雖然是這家族中至高無尚的女主人,可她絕不是那怪婆娘,更不是那高傲、陰險、貪得無厭的貴婦人!她很慈善,念佛,也很迷信,同許多愛迷信的婆婆、娘娘們一樣!然而,二公子耶金風對他母親的這些嗜好,從不幹涉,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氣。而且,在那封建禮教的大家庭中,他無權、也不敢說父母大人一個“不”字。有些該講而未說的語言,也隻是在他喉嚨邊一滑而過。他所盡力願做到的,就是要使父母安渡晚年。很久前,他母親說她房間裏鬧鬼,夜夜攪得她不能安寧。後來,巫婆們給她相了卦,說房間裏該放一張白額巨口虎皮。這樣,一來可助長神威,驅鬼避邪;二來可以使她享樂長壽!果然,他母親信以為真,便把此事告訴了二公子。耶金風當然很樂意去辦此事了!可他帶人去看了很多貨色,卻怎麼也挑不中巫婆們所說的那種模樣的虎皮,而且非那莫屬。不然,另樣的虎皮放進房間裏是不頂用的!於是,想來想去,方圓千裏之內,也隻有那惡虎林中橫遭萬人唾罵的惡虎是最合意不過的了!所以,經過多日的商量,二公子征得父母同意,決心冒險一次,率眾去捉虎!而如今真是喜從天降,兄弟們競托手將虎皮送上門來了!二公子心中怎能不大喜過望呢?但是,他更為高興的是,母親將從此除卻了一樁心事,她的晚年將是多麼的悠閑安逸,家庭又是多麼的和睦互愛,他們這些年輕體壯的晚輩們也不必再為父母們的生活起居擔憂了;哪怕是自己帶著諸多傷痛,他們也能強忍著渡過!耶金風但願能看到的,是養育了他們自己二十多年的母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