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期末統考我敗得一塌糊塗。爸媽為此沒收了我的電腦,還大幅度削減我每個月的零花錢,防止我去遊戲廳繼續打街霸。爸爸還擲地有聲地說,如果我不能考一廣水一中,就意味著和電腦永別。
他不知道,電腦是我的命。
媽媽也說,初三期間,隻有我考好了才會有水餃吃。
她知道,我最愛吃水餃。
而我知道,爸媽之所以如此迫切希望我考上廣水一中,是因為那樣就可以省下一筆調節費。
廣水市政府還會獎給爸一萬元,市中心小學還會獎給媽五千元。
我恨死了爸媽,從我的電腦被沒收的那一刻起。
初三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我偶爾會在書包裏夾上一瓶稻花香,然後若無其事地去上自習。
啥時作業多得無聊,我就請病假跑到操場上去喝酒。
從校園超市裏買幾袋酒鬼花生作為下酒菜。
喝盡興後便在操場上逛奔幾圈,直到渾身大汗淋淋,再跑到雨的宿舍衝個冷水澡。
我會算準下晚自習的時間,混在走讀的人群中,若無其事地走回家。
中秋節那晚,我沒錢買酒鬼花生了,猛灌幾口稻花香,肚子裏像著了火。
我不知怎麼跌跌撞撞橫到了林蔭道上一個女生的後麵。也不知哪兒來的烈性,衝上去便按住她的嘴。
不許回頭!把錢包交出來!!
她直搖頭。難道我不夠一個剪徑的那般凶狠麼?
我把手上移到她的眼睛。
不許叫!搖什麼頭?再不掏錢包小心我非禮你!
其實,我隻想要錢,要下酒菜。
我不用錢包的……你……你要是要……要錢的話……我這兒有十塊……
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錢,鬆開捂在她眼睛上的手。
不許回頭,聽見沒有!
我剛鑽進樹林中,身後傳來揪心的痛哭,撕心裂肺般。
我的腳步僵硬了。
似乎過了很久,而那哭聲始終沒有停止過,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我回身蹲在路邊的大樹後,見那女生坐在地上,抱著頭,渾身抽搐得厲害。
月兒,好圓好圓,柔輝灑在她身上;小路上空餘她一人。
這場景,讓我感到分外心寒。肚中烈火頓滅。我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足以被開除學藉!
在強在的懺悔力和負罪力的驅使之下,我再一次出現在女孩身後。
喂,哭什麼哭?我又沒有真的怎麼你!不就是十塊錢嗎?還給你就是了!
不是我想哭……是頭……頭痛得厲害……我高燒……兩天了……剛……剛借到錢準備去……醫務室……
啊?我的天!難怪我捂住她時感覺她的麵部燙乎乎的。